想到棕垫下还有一层被褥,浅蓝色,上面斑斑点点地落了些污渍。梅效白忙翻过来,把床单重新铺好。
“这是什么?!”兰清若还没回过味来。
梅效白拉着兰清若离开床铺,“你不懂,也没问。”
兰清若张张嘴又闭上。
“你说的一点没错,这的确是一处男女私会的地方,你的观察力分析能力都不错,将来如果想做个女干探也不会逊于任何男人。”梅效白举起灯在纱帐上反复查看。
“你过讲了!”兰清若拉长声调,咯咯咯笑起来,“其实那是我倒推出来的,开始我看见这个肚兜并没想这么多,是小花,她避开我掀开床垫,似乎想收走,可想了半天又放了回去,我猜她要给我下药,所以才急起来。”
“而且哪有把宅子做成这样的,迷宫一样,这宅子的主子不是在防什么,就是在设什么陷阱,怎么说都不是正经人家。”这话兰清若不敢大声说,半晌,她问,“老爷,你说他们会放我们走么!“
“会放的,”梅效白带头往东厢房走,“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总之不是一般人,当初为了保密兴许会杀人灭口,如今,他们会放我们走的,因为我们对他们有用。”
“我也是这样对蔡婆婆说的,”兰清若跳着蹦到他前面,回过头来,一脸兴奋,“我对他们说老爷很厉害。”
“这次你立了大功,”梅效白由衷地说,“吴老倌很谨慎,我因此也很小心,只随着他的话头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如你能够破釜沉舟。”
“那他们真的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兰清若不解,这几乎难以想象。
“不是一无所知,”梅效白若有所思地觑了眼兰清若,“现在时局这样乱,众说纷纭,能像你这样一语中的的人还真是不多。让我来说说如今的时局,怕也只能是一头雾水。”
“这就叫横看成峰侧成林,只怨生在此山中,旁观者清。”兰清若口齿更加淋漓,“他们真让老爷帮他们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的,看帮什么,多个朋友自然多条路。”梅效白站起来,“你睡吧,我去西厢房凑和一下。”
兰清若一愣,不由地看看四周,隐匿在黑暗之中的陌生空间让她的心一哆嗦,“老爷,”她的声音倏地软下来,带着祈求,“老爷在床上睡,我在厅里凑和一晚就行。”
“害怕?!”梅效白又将桌边的灯点燃,两盏灯也只勉强驱赶着黑暗往后退了一点,看不清的地方依然看不清。“你睡吧,我在这里靠一靠。”他说。
“那,那怎么行!老爷今天累一天了。”兰清若小声说。
“我出门常常在马车里过夜,一坐一晚上是常来,对我来说并不难。”梅效白把前厅的圈椅搬进来。
“那,”兰清若站起来,她想去西厢房把被子取过来,可想到那里发生的事又觉得不妥,“老爷坐床边来,被子也可以搭一搭。”
“不用。”梅效白拒绝,身子已经陷进圈椅,两腿拉长,惬意地长舒一口气。
“不行,”兰清若走到他面前,态度很坚决,“老爷也说过事急从权,如果我们要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那早就犯了清规戒律了,放心吧,”她抓住他的袖子,喜笑颜开地说,“老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心里对你感激崇拜得如滔滔江水,再说我不是那只识清规戒律的内宅女子,听说革命党里也有女子,一起坐卧一起吃喝,连头发都剪成一样短。”她一使劲,梅效白跟着站起来。
兰清若爬上床在里面睡下,把被子摊开盖在梅效白的腿上,虽然帐子没放下,屋里角角落落都是层层叠叠的影子,可梅效白就在身边,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热力在被子下不断向她涌来,兰清若舒服地又往下缩了缩,睡意立刻就要席卷过来,她又强撑着嘟囔着,“老爷为了我,家里的事算是彻底耽误了,那个走失的人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