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款待,后日是姑母的生辰,实不必为我费事。今年岭南那边发生暴乱,海货运输受到影响,没想到姑父还能弄到。”
“是我的同年送我的,他在那边的汀浜任盐运使,回来丁忧。”
梅效白顺着常存理的话,“可惜了,这可是肥差,三年后再想回去可不易。”
“三年后时局如何真是难说,考虑那么远作甚。”常怀同插了一句。
常存理瞥了儿子一眼,父子俩经常吵,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彼此顾忌的。
“四月皇上选派宗室王公出洋游历考察,颁布“定国是诏”,开始百日维新;五月,诏立京师大学堂,陆军改练洋操,自下科始,乡、会、岁科各试改试策论,诏八旗两翼诸营,均以其半改习洋枪;六月,诏改定科举新章;七月,诏裁詹事府、通政司、大理、光禄、太仆、鸿胪诸寺,归并其事于内阁,礼、兵、刑部兼理之、、、、、我中华崛起之势一日千里,可以想象三年后中华必将是一派新的气象。”常怀同意气风发。
“莫谈国事。”常存理蹙眉不快。
常怀同抿紧嘴角,看母亲和妹妹如惊弓之鸟,怅然半侧过脸。
“维新是很好,”梅效白忙打破沉默,“洋人的东西正是我们欠缺,比如西医,但是朝廷内部分歧很大,听说李大人草签的《马关条约》,皇上开始并不认同,最后是太后指令和约用宝。可见、、、、、、”余下的话只能咽在肚子里。
“这又如何,再难也挡不住民众爱国之心,太后不也同意维新变法了!“
“是是是,”梅传音拽了下常怀同的衣袖,“好不容易在家过两天清静日子,就别惹你爹不快了。不过好消息还是要告诉你爹的。”
常怀同倒没犹豫,“父亲,母亲生辰后我就要进京,这次也算是特意来辞别二老。”
“进京,你这学游得可够远的。”常存理有些压不住火,“我也算是个开明父亲,没逼你举业,没逼你成家,可你这学到底要游到什么时候为止,别见天国家民族的,我不是那地里刨土的农民听见这个就吓一跳、、、、、、”
“老爷老爷,”梅传音柔声安抚住常存理,“这次你错怪怀同了,他去京城可是正事。”
“什么正事?”常存理愣了片刻,瞥了眼喜滋滋的梅传音,又看向常怀同。
常怀同拱手向常存理深深一揖,“我的好友林旭被皇上特授四品军机章京参与变法,他让我上京助他一臂之力。”
常存理的眉头猝然紧紧地锁住。
“老爷,这是好事呀,让同儿先和上面多联络联络,介时给他捐个官,也算我们做父母的助他实现自己的抱负。”梅传音很是忐忑。
“再说吧。”常存理很是烦躁。
“效白,我听说兰状元家的大公子也是军机处章京上行走,你何不、、、、、、写封信,让怀同也和他联络,多个熟人毕竟多条路不是。”梅传音忍不住,“他们的念想都一样,必定一见如故。”
常怀同也望过来。
“我试试。”梅效白只好含糊道,“我与他并没有见过,只怕弄巧成拙。”他示意梅传音。
“好了,”常存理打断梅效白,“此事不可冒进,古往今来变法不少,却险隘重重。”
“若都是父亲这种想法,还谈什么国家复兴?!”常怀同倏地声音犀利高亢。
“你这孽障,”常存理冷笑,“政治的事你哪里懂,一天天空喊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