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梅虎还想争。
梅效折摆摆手,“就这么定了。”
入夜,月色皎洁,万籁俱寂。
梅虎躲在鹤鸣轩高墙上从院外探进的树枝下,咕咕两声蛙叫。
梅效白推开窗扇看了眼飘过来的一朵乌云,院子被划成两片,一片明亮一片黯然。
梅香抱着个包裹匆匆出门。
梅效白掀帘走进内室。
傍晚时,兰清若见了洋医生,换上了见客的大袄,触及耳朵的高领遮去了她一半的脸颊,头发杂了假发梳成双髻,插了根琉璃百花簪。
烧退下去后,她反倒有一种抽筋拔骨的疲惫。窗外又是两声咕呱咕呱的鸣叫。
“现在怎么样?”梅效白的声音很奇怪,不似以前无论声音怎么冷淡,总能让人感觉到他真挚的关心。
“还好。”兰清若也拿不准自己的态度。
梅效白提过梅香熬的银耳羹盛出一碗,兰清若伸手要接,他却舀出一勺直接送到她的嘴边。
“不要不要。”兰清若惊慌地往后缩了缩,怪异地瞥了眼梅效白。
梅效白仿佛没听见,又把汤匙送到她的嘴边。
兰清若一把推开他的手,哗啦一声,白瓷红心的碗碎了一地,汤羹也溅到杏黄色的夹被上。
“对不住。”兰清若心虚地看着梅效白。
只见他一把掀开她的被子。
“哎呀,不要。”兰清若尖叫着抢过被头,“你要干什么?”声音慌乱惊恐。
梅效白将其腾空抱起。
“不要不要。”兰清若挣扎着大喊大叫。
呱呱两声。
梅效白低声说对不住,将其抱进暖阁的贵妃榻上,“收拾好再过去。”声音已经恢复。
兰清若难以置信地看看四周,适才的一切仿佛梦中。
梅效白走出屋,梅虎在远处向他点头示意,他又蹙回来。
兰清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刚才那样,你是成心让人听见的吧?!”她倒没有脑怒,也没羞愤。
梅效白暗暗松口气,“想到哪里去了,让人听见,我的名声还要不要。是梅香临走前叮嘱我,你吃东西总是讲条件,若不送到嘴边都不会吃的,我没侍候过人,吓着你了。”他佯装苦笑。
兰清若真的愧疚不已,“平时我们都是相敬如宾,你这样真吓了我一跳。”
“还得梅香来。”
两人沉默下来。
梅效白取了个菊花灯盏放在矮几上。
灯影绰绰,一种宁静的舒适,让两人都不忍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