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他听梅虎说了兰清若整晚的‘闹’,一步步一出出,不能用心细,只能用大胆来形容。
他抬头看向缓坡中段三层观景楼楼顶那个承接着阳光的鸽子楼,几只被惊动的鸽子时不时起起落落。
“你去打听一下。”梅效白对梅虎说。如果事情圆满解决,他的怀疑没有成真,他愿意成全她的勇敢自卫,也愿意承认自己的杞人忧天。
“好。”梅虎一把扯下假发,露出光秃秃的脑袋,佝偻起身体,一个老妪迅急地钻进人群。
梅效白又看看群情激愤的人群,他们都是被困在庆丰的外地人,能够住得华新宫的人钱和权必定占据其一,现在又出事,这些人必定还要被滞留下来接受新一轮检查。
兰清若闹的事虽然突然,能够利用的人却大有人在。他越想越焦虑,真怕她成了黄雀嘴里的食物。
梅虎跑回来,“人被玉带春的人带走了,走之前她还特意吩咐给兰清池灌了睡觉的药,还真是胆大。”他无限佩服起来。
“玉带春的人?!”梅效白没有诧异,“果然如此!门前这些人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说是大家不满意玉大人关闭城门,不仅货物不能走,人也不让离开庆丰,”梅虎说,“大家都去玉带春下榻的白楼示威游行去了。”他有些无奈,感觉梅效白和兰清若的关系至此再也没法解开了。
“你安排人去玉带春那里打听,咱们即刻去府衙。”梅效白跳上车。
走进知府府衙,明显感觉气氛不同往常,梅马氏也坐在前院的花厅里,梅传音焦虑地走来走去。
“祖母!姑姑!”梅效白没有寒暄,直接问,“姑父呢。”
梅马氏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梅传音,努努嘴,“在前面和那几个师爷商量呢,快两个时辰了也没个结果。”
梅传音神色复杂地喃喃道,“白哥儿,你说怎么办?!”
“我去找姑父。”梅效白穿过前院与衙门间的夹道,直接进到常存理日常办公的厅房,三名师爷都垂首不语,常存理则神色倦怠,一脸颓废。
“姑父!”梅效白没有犹豫,“我想和姑父单独说几句话。”
三名师爷倏地松口气,讪讪地退下。
“效白,”常怀理神色复杂,“你祖母把你的想法说了,我、、、、、、实在是、、、、、、”
“姑父,”梅效白打断他,“你可以不考虑效白的提议,可你想过玉带春只要把庆丰城昨晚发生的事报告到督抚大人处,他对你的处罚是什么么,轻则判你个渎职罪,降职留用,重则说你与肖景荣同流合污谋逆犯上,革职流放都是轻的。”
常存理瑟缩不语,这些师爷们早就说到了。
“玉带春抓住肖景荣的短处,这次必然要将其逼入绝境,将军府后的小码头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都是你的致命弱点,他抓住绝对不会放过。”
“那个码头以前只能进出独木舟,是用来运送秽物的。我适才让人去探查过,他们拓宽了水下河道、、、、、、”常存理绝望地说,“肖景荣居心叵测,害死我了。”
“现在不是自怨自哀的时候,既然结果这样清楚,我不知道姑父还在犹豫什么。”梅效白沉沉地坐下,“昨天的火的确是有人故意点的,恰好让我看了个正着,那人已经死了,这个功劳姑父完全可以据为己有。”
“是谁?”常存理一激灵。
“是一名女妓,府里住了千来名男子,只放了一名女妓,那女人被摧残得没了人样,但是在府里却来去自由,只要不出大门,什么角落她都可以去,这场火她可能等了多时了。”
“这样、、、、、、”常存理捻着胡须,“假的毕竟是假的,我怕弄巧成拙,反倒坏事。”
“弄了就有机会,不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机会有七成。”梅效白淡然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