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马场建得不小。
得知池棠要来,沈知春亲自陪同,特意让人围了一半的场地给池棠学骑。
池棠记着昨天爹爹说的那些,知道沈知春现在挺忙,谢过之后就让她自便了。
沈知春却没有走开,只是让人搬了账簿在马场边的亭子里看。
小红马挺乖的,也很稳,完全没有爹爹怀疑的那样一高兴就跑快的情况出现。
正宗的大宛马……
大宛马被称为汗血宝马,这名声简直如雷震耳,西域进贡给皇帝也不过如此,薛筝会送这么名贵的马给她?
池棠拉着马缰沿着马场四周慢慢走着,忍不住摸了摸小红马柔软的马鬃,心中浮想联翩。
如果不是薛筝送的,那……
那会有其他什么人来教她骑马吗?
池棠偷偷看了青衣一眼。
青衣面无表情地跟在一旁,什么也看不出来。
池棠咬了咬唇,心里有点别扭。
她也没盼着谁来,就是觉得……不,她什么也没觉得!
他怎么会有空来?还有一个多月就会试了,会试之后就是东宫选妃,他……
他不是说不娶别人吗?
咦?等等!他什么时候说的不娶别人?
池棠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来,倒是想起了前世。
前世是先定下她为太子侧妃,到谢大姑娘出母孝后,才定下太子妃和另一位太子侧妃。
可是一直到三年后,太子殿下也没有大婚,难道他不喜欢谢大姑娘?
算了,就算他不喜欢谢大姑娘,也不是喜欢她,前世他都只来看过她一次!
哼!他还是不要来了!来了也不理他!
池棠一时惆怅,一时忿忿。
不过,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一直到傍晚爹爹来接她,也没有谁出现可以让她有机会不理一下。
池长庭见她蔫蔫的,以为骑马骑累了,心疼道“怎么一整天没歇一歇吗?也不用这么急啊!”
池棠支吾着不敢说。
池长庭又道“明天开始上元节休假三日,爹爹来教你,很简单的,保证你社日前学会!”
爹爹说的“简单”,池棠是不太敢信的,但也只能点头应和。
临上车时,池棠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爹爹,最近朝中是不是挺忙的?”
池长庭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眼,道“新年伊始,自然很多可忙的。”
说了等于没说。
池棠神色一黯,低头上了车。
池长庭看着心中火烧似的,又觉得心疼,骑马跟在马车边走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你还记得上回武德殿的事吗?”
车帘打起,女孩儿趴在窗口,眼里露着困惑“哪个事?——啊!是陆先生请议律吗?”她突然兴奋起来,“陛下答应了?真的议律了?”
池长庭点头道“本朝立国才几十年,一直沿用前朝旧律,前朝旧律总有许多不适应本朝的地方,陆先生在这个时候提出议律是有机可趁的,现在朝中在争议是不是该重修律法。”
池棠问道“那该不该呢?”
池长庭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池棠暗忖。
该不该她不知道,但爹爹说陆先生趁机提出议律,趁的是旧律不适应本朝的机,那陆先生就是支持应该重修律法的,陆先生跟爹爹和太子是一边的,那对他们来说——
“我觉得该!”池棠得出了结论。
池长庭却笑着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没有站在太极殿里,就不要说该不该。”
池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见他好像没话要说了,便放下帘子。
放到一半,猛然掀起“啊!爹爹——”
池棠睁大了眼惊讶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