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女走的走,死的死,你让师父如何感想!”
父亲沉默片刻,解下腰间剑掷于地,冷声道:“我已决意不问江湖事,师兄若念及同门情谊,便请收了云光,自去振兴罢。”
那人愤然道:“我身处朝堂,如何涉足江湖?你若不管,叶门绝矣!”
“绝便绝了,世间并不差一脉叶门,亦不少我一名剑客。我的儿女未来如何,不由先祖束缚。”
他听着父亲与访客言语,目光落在掷地的剑上,不动声色地摘了花朵回去。两个小女孩儿笑嘻嘻地收花捣汁,将碎瓣裹上指头,手伸到他面前,笑道:“哥哥,帮我缠起来罢。”“还有我,随风哥哥!
他将那二十个指头用线仔细缠好,赚得了女孩儿们一片欢笑。妹妹道:“明早就会染红了,不要提前摘下哦。”小女孩儿嬉笑应下。
那边父亲似与来访者争论难调,中年男子气冲冲地迈出后院,叫道:“雪儿,走了!”
小女孩儿立刻将手藏在身后,不情不愿地朝他走去。那人问:“你手里拿的什么?伸出来。”
她怯生生地将一双小手伸出,男子皱眉道:“这是什么?快扔了。”
小女孩儿噘着嘴不动。那人再道:“还不快扔?”她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嗒嗒地掉起泪来。那人要拽她,她便将手背在身后,倔强道:“我不!”
“你这孩子!”男子将她的手拽出来,刚要将花强制扯下,一看小女孩儿哭得更厉害,只好无奈道:“不扔便不扔罢,哭什么?回家。”
小女孩儿便破涕为笑,将手腕递给那人牵着,一步三回头地与他和妹妹告别。待客人走远,他才低声对妹妹道:“父母千般嘱咐,莫要在外人面前施展巫术,下次可要记得。”
永嘉十九年,清都,论剑台。
他一身白衣立在台上,场下无数观众喝彩。剑盟现任盟主梁越自席上走来,将一柄青剑递与他,笑道:“少侠年纪轻轻便已如此卓绝,当真后生可畏,千息配与少侠,正是相得益彰。盼你持此宝剑,锄强扶弱,匡扶江湖正义。”
“晚辈谨记。”他目光清和,双手接过千息。场下忽有人道:“千息宝剑,如何给这小辈!我等不服!”由着这人带领,诸多论剑落败者便一齐喊起来。梁越喝道:“叶少侠堂堂正正夺得头筹,诸位何意?”
“我见他年少,有意让他,不想一时疏忽才被他取了胜。再比试一次,我定能夺得宝剑!”
“正是!再比一次!”
“……”
场下愈演愈烈,梁越等人连连喝止,竟阻拦不住。眼见几人冲到台前,他目无惧色,拔出千息指地,一时剑锋凛寒,映出天地风光。
永嘉廿一年,清都,郊野庭院。
“哥哥,听说北郊的樱花开了,你陪我去看罢?”妹妹送香料回来,站在木樨下对他笑道。他合上书本,温柔道:“好。”
妹妹便噙着笑往屋里走:“我去拿花篮,拾些落瓣回来。”刚迈上台阶,她身形突然一顿,脚下踩空,险些跌倒。他忙上前扶住:“小心!”
她靠在他身上,脸色煞白,全身竟没有半分气力。他见势不对,抱了她放在躺椅上,急道:“怎么了?”
“冷……”她连呼吸都在颤抖。他伸手探她额头,全然不似常人体温,忙道:“我去请医师来!”
她虚弱地看着他,颤声喊了“哥哥”二字,闭眼晕去。
永嘉廿一年,洛城,郊野。
头顶繁星闪耀,仿佛伸手便可摘得星辰,脚下亦是一片辉煌,万家灯火尽在他视野。他御风而行,在夜色中急速前进。妹妹的病极重,他片刻不敢耽搁,直往万重山而去。
已飞了许久,他体力渐渐有些不济,便放缓速度往下方寻休憩处。身下是城名由来的洛河,星空倒映其中,泛起一片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