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云霄道:“正是。”
孙同便把药瓶交给他,又送他一路,笑道:“往日你我多有摩擦,因各事其主,我也不怪你。如今江天何担着通敌罪名,你虽不信,却不知他若瞒了你呢?还是尽早把自己摘开为要,莫牵连其中。再不济,至少威虎还可容你。”
耿云霄笑道:“多谢孙将军美意,我既身在靖远,眼下只管忠于职守。若真有什么,也等日后再说了。”
他笑道:“耿将军果然义气,难怪得我父亲如此欣赏。我也不劝你了,是非曲直日后自见分晓。”
两人又笑谈几句,耿云霄便告辞回营,先将药瓶放回自己帐中,又往各处巡防,至江天何帐外时,两名守卫已不多拦他了。他入得帐中,只见江天何歪坐在衣箱旁,手里抓着百里初日常换洗的抹额,口内喘息不止,便忙过去扶住他道:“天何!”
江天何抬头看他,一张脸已是苍白如霜,而神情悲痛不已。他忙把江天何扶回榻上,又从袖中取出丸药喂他服下,低声道:“又毒发了么?眼下你尚未脱险,便莫想别的了,安心照顾自己为要。”
江天何头晕体乏,意识朦胧,只觉有什么东西在口内化开,便问:“是药么?”
耿云霄点头道:“找孙同那傻子要的。你先歇着,待身体恢复了再和他们算账。”
他应一声,也无力思辨旁的,只阖上双眸沉沉睡了。耿云霄又唤他两声,见他不答,便出帐往炊事部去了。
炊事兵正备午饭,耿云霄紧紧盯着他们手上动作,直把对方看得不自在,笑问道:“两位将军平常与兄弟们一样的饮食,今日可是要加些什么?”
“照常便可。”他随口答了,双眼将食材看过一遍,又只盯着炊事兵了。待饭菜做好,他却不接,只道:“你先尝。”那炊事兵不解地看他一眼,持筷一一尝了,方递与他道:“耿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他想了一想,问道:“昨日骁骑营帐的饭也是你们送的?”
那人摇头道:“不是。我们原也想送饭呢,却被江将军的守卫拦住,说是威虎那边已送过了,还说往后可不必备他的饭,也不必专门告知耿将军。”
耿云霄昨日听江天何说起便已猜了个大概,如今听他一说,顿时心头火起,冷声道:“往后照常备饭,我亲自来拿,且一饭一菜皆需你们亲自尝过,违者军法处置。”
炊事兵忙道:“是。”
他提了食盒回帐,见江天何已歇下这一阵毒症来,正坐在榻边出神,便劝他用饭,又道:“这几日除了我送的饭菜,别的饮食一律莫入口,记住了么?”
他勉强咽下口中饭菜,见耿云霄满脸担忧,便微笑道:“记住了。你莫担心,我自晓得照料身体,方不负他舍命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