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马蹄雷动,杀声震天的战场,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只余狼藉的尸骸遍地,无数受伤的兵将和战马,发出阵阵哀嚎。
虽然拓跋军暂时撤退了,却没有退出多远,数万人马将征北军团团围住,虎视眈眈。
不一时,对方军中便奔来数名使者,请求收殓己方战场伤亡。对此,李戬也没有为难,当即便应允了。
他现在还不想与北方霸主拓跋部,彻底撕破脸面,此战虽然惨烈,亦不过是双方之间的一场试探。唯有实力相当,才能得到彼此平等相待。
待到双方收拾了战场,统计出伤亡,便能衡量出对方的实力,在此基础上,才能决定是战是和。
打扫完战场,天色已是变得昏暗。李戬亲自巡营,检查防御工事,战事未明,敌军随时都有可能发起进攻。加之天色已暗,对守军极为不利,一旦有所疏忽,便是满盘皆输之局,不得不慎。
待李戬返回中军大营,随军文书便将统计战果,呈上案几。
此战,征北军骑兵伤亡两千多人,步卒折损一千余人,偏厢车损毁十数辆。至于敌军损失,大约在四千之数,与己方相差无几。
然而,看完这份简报,李戬的脸色顿时变得颇为难看。征北军步卒凭借车阵之利,仅仅歼敌近两千,自身损失同样惨重,可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至于两翼骑兵,面对敌军骑兵,更是逊色不少,损失最重,伤亡近三千人马,却只歼灭敌骑不过一千多人。
不过庆幸的是,己方骑兵损失最大的,乃是临时征召的附属骑兵,这才让他稍微舒服一些。
而此次取得战果最大的,反倒是他亲率的那三千骑兵,打了个出其不意,以伤亡不过百余的微小代价,一举击溃敌骑,杀伤上千人马。
若不是对方及时撤退,也许战果便不止此数了,实在颇为可惜啊。
李戬心绪千转,喟然长叹,拓跋军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能称霸草原。论骑兵野战之力,征北军亦是不如啊。
而今敌军兵马数万,今日一战,未能伤及根本,只怕不会如此轻易罢休,接下来的几日,只怕更难了。
通过俘虏的几名拓跋兵将之口,李戬已经知道,敌军主将乃是拓跋猗卢之侄拓跋郁律,年近三十,正值春秋鼎盛之际,亦是拓跋部威名远播的名将。
此时拓跋军大营之中,拓跋郁律脸色阴沉,望向下首位置的刘路孤,冷声道”刘将军,这就是你所说的征北军?战力果然不弱,仅此一战,便折损我军五千之众。难怪能在短短时日内,将你铁弗部覆灭,你们输得不冤。“
刘路孤悲痛的伏地拜道“将军,李戬贼子野心勃勃,绝不可姑息啊。一旦让其夺取阴山之地,则我代国腹地,将处于其兵锋之下,必成肘腋之患啊。”
拓跋郁律轻蔑的望了他一眼,沉声道“阴山深入草原,据我代地不过数百里。本将自然不会让其得逞,刘将军放心便是。”
“不过,敌军战力不可小觑啊。单凭本将临时拼凑的数万兵马,老弱占了小半,只怕难以将其歼灭。”拓跋郁律叹道,“只可惜,叔父的主力兵马,需要应对伪汉兵锋,否则的话,这河南之地,必能一战而下。“
刘路孤闻言,脸色微变,此话似有退怯之意,难道?
“将军,如今征北军孤军北上,背隔黄河,此乃天赐良机啊。”刘路孤急忙劝道,“虽然不能一战而下,但只需将其困死于此,其必不能持久,征北军贼首李戬亦在其中,若是能够擒杀,那不止是河南之地,便是关中,亦在将军囊中。”
拓跋郁律听得眼前一亮,心中翻腾不已。若是他能亦一己之力,覆灭征北军,拓跋部的势力,便可延伸至关中。
届时,不但可于腹背对伪汉形成压制,敌我攻守形势易手。自己更可凭借此滔天之功,在拓跋本部获得更多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