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那是一个清晨,初春的矿山还夹杂着冬季的寒冷的余冽,风吹在脸上,有些刺痛。玄计骑着一匹红骝马,这匹身量尚不太大的红骝马,是他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驯化的。他想,若是衬她,刚好。

周围的地形,玄计已走了不下五遍,确保了在他计划之中能够留出足够的时间与那小公主单独见一面。想到那个小姑娘,玄计总是会不由得唇角上扬。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一种懵懂而缥缈的,却直击到心中深处的悸动。

在离开她的这些时间,他开始对那个只出现在自己生命中屈指可数次数的小女孩产生一种别样的思念,不同对对自己父王、母亲的思念,而是那种想要把她的小手紧紧地纂在自己手里,把她娇小的身体紧紧地拥在自己怀中,想要低头就能看到她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用手指穿过她的头发。

在这样的渴求下,他隐忍了太久,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自然可以先把她掳回北州。可他明明白白地知道,她是中州的公主,而自己是北州部落的公子。想要得到她,只能乞求阿爷向中州的皇帝提出结亲的诉求,否则他们之间的缘分将止于矿山。

但即使如此,他仍想在奋力一搏,再见一次他心爱的姑娘,即使她心里可能还没有自己。但他想,他要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让她看到自己的努力,让她给自己一个可以赢取她芳心的机会。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犹豫了。中州的公主真的愿意跟随自己回到北州么?北州是那样的孤寒,而她则要为了自己离开父母和子民。玄计竟第一次萌生了要给她幸福的念头,而这种来自于北州公子的炙热而卑微的情感,最终一浪又一浪对她思念与渴望的催动下,让他送出那条红狐,递上计划与她见面的布帛。

红骝马上的玄计,立在白麓林最高处的山峰,远远眺望着矿山城中的方向。他习惯性的去摸那心口荷包的位置,而那里只有粗布缝成的装着几乎只剩下碎渣而没有任何香草味道的一个简陋的布包,原来那个针脚细密而精致的荷包已经被自己送还给了小公主。他此时有些拿不准她的想法,若她不来,那自己岂不是连同最后用以思念她的念想都失去了?他捏着那个布包,用力地嗅着它残留的味道。

……

矿山城内,佣人们为公主的白麓林之行紧张布置着。虽然宗枲一再说明自己此次出行只想简单一些,但宗流自是不允许她这样做。用宗流的话说,临行前的最后一次矿山之行,他不能让她出现任何闪失,即使是在他亲自的陪伴下。

宗枲脑中飞快地想着那张地图,她不知道在这样多军士和仆从的保护下,自己是否还能见到那个奉上红狐皮的男子。她原本兴奋的小脸变得有些惆怅。

籥籥捧上了几套骑装让宗枲来选,她选中了那套红色的,看上去英气十足的骑装,搭配一双描金的红色羊皮靴,瞧着硬朗中又带着些可爱。宗枲执意要在斗篷外围上那条尾红狐,结成碎鞭的乌发扫在红狐之上,多了几分灵动。

这样耀眼的颜色,她想,他肯定远远的,一眼就能够看到自己。

……

约到了晌午,宗流先让五十军士打了头阵,又令五十军士殿后,来到白麓林外才牵了马,让宗枲从车里出来。周遭的人以宗枲和宗流为心,环状保护着。

声势浩大的守卫,自然被玄计全落在眼里。他心中不断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够与小公主单独见面,而在那奢华车中钻出的一抹艳丽的红色,落在的他的眼里,同时砸在了他的心中。

他看到她探出头来,四处张望却甚是防备的样子,看到她被宗流抱上马匹,看到她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方向却茫然不知自己的位置,最终,他将目光落在她颈中的红狐上。笑,不知何时染上他的唇角。果然是自己喜欢的小东西!当他意识到她有意让自己看到她的位置时,心中竟有着说不出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