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看来,容慕之将风晴色的死完全算在靖边王府的头上,算在江寒的头上,是十分过分的行为,但平心而论,这件事靖边王府的确脱不了干系。如果早一点发现温鹤南投敌叛国,如果把队伍治理的如铁桶一般,如果当初没有中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或许容慕之挚爱的、在沙场上驰骋纵横的、年少又张扬的凤翼将军风晴色,就不会香消玉殒,成为朝野上下的遗憾。
所以江寒才会怀着深深的歉疚逆来顺受、委曲求全。
江寒曾经做过一个梦,那个梦到现在还让她记忆犹新。梦里,英姿飒爽的风晴色告诉江寒,她深爱着容慕之,此时却不得不将容慕之托付给江寒。那由沉醉到落寞的眼神,让梦中的魂魄有了血肉。
因为风晴色逝去而心如死灰的容慕之在江寒面前约定了“和离”,在江寒看来,那是提前宣布她婚姻的失败。但江寒并不想因为这场失败而毁掉容慕之,毕竟他也是个可怜人。
于是她自作主张地决定,既然不能重新点燃他心中的火,就不要再靠近他了吧。
不亏欠他,应该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不管这个“尊重”,他需不需要。
其实江寒并不是世人眼中的江寒,她不像狐狸,不像头狼,更不像悬崖上挺胸而立的鹰。她像个刺猬。
为了生存,她把坚硬的外壳摆在别人面前,却抱住自己柔软的身躯,就算累了、冷了,也只是抱紧自己,而不显露给别人。
对待外人,不论是对手还是朋友,都会收到她芒刺的警告,并因此望而却步。
她活得艰难,别人又何尝不是?
想明白这些的苏淮婴马上收到了江寒的“逐客令”。江寒说“你奋不顾身救下宏儿,我铭记五内,只是你无官无职,不该卷进这件事情中来,毕竟这关乎着全军的存亡和天下的安定。平仲哥哥,你离开这里吧。”
好在苏淮婴已经提前想好了对策“我知道,你怕我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我还不能走。西北的地形和人情你最为熟悉,用不着我指指点点,但有一件事你恐怕难办。”
“什么?”
“太子。”苏淮婴说,“既然你拒绝了晋王的提议,那么就必须和太子打交道。我已经提前给父王去信,请他出面安抚太子在朝中的势力,至于肃州那边,也只有我可以为你从中调节。”
不在其位还偏要谋其政,这个苏淮婴,还是一如既往地为了江寒而拼尽全力啊。
只能乖乖接受好意的江寒不禁感叹“何苦如此呢——你个呆瓜!”
按照江寒的计划,今天她率领的西北野战军需要在雍州休整一晚,明天辰时动身,继续西行。
西北的夜里,风早早的就冷透了,呜呜地吹得人发寒,卷起一阵沙尘,在半空中形成一个舞动的、敲着战鼓的汉子。风这么大,江寒是睡不着的。
其实让江寒睡不着的不是风,而是埋在她心里的很多很多的事情,关于江宏,关于苏淮婴,也关于容慕之。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堵在她的心口上,让她呼吸都变得沉重以至于不能承受了。
既然睡不着,索性出门走走散散心情。
但门口不远处坐着一个气质出尘的公子,仰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淮婴身子单薄,在清冷的夜风的吹拂下,还坚持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单衣。只是身上披了一个旧了的青褐色披风,藏在黑夜里,几乎融为一体。
这次见面,除了表达谢意,江寒竟然发觉自己不知道该对苏淮婴说些什么,两人的相处,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尴尬。
时移世易,或许梗在他们中间的东西太多了。
有了这个“拦路虎”,江寒也没心思出门了。可就在她打算折回房间的时候,苏淮婴的声音从远处悠悠地传过来“若是憋闷,不如欣赏一下夜色。今晚的星空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