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边王妃当夜挺着大肚子,在所有婢女的陪同下,一行十三四人,驱车前往司马府。
站在司马府门口,对着想要恶人先告状的司马琼,靖边王妃摆着端庄温婉的姿态,微笑着说“听闻司马将军与我家王爷交好,想将妹妹嫁过来服侍王爷,可有此事?”
司马琼一时猜不透靖边王妃的来意,揣测了半晌,以为江听白想通了,想让王妃亲自来提亲,当下承认“确有此事。舍妹年方二七,琴棋书画……”
“我家王爷气质卓然,品行端正,家世显赫,功勋卓著,被一些小姑娘喜欢也是极正常的事,”王妃打断了司马琼的话,声音里有不容置喙的威严,“只是我夫妻恩爱,蒙王爷恩宠,对我百依百顺。所以王爷若是想纳妾,或者有人攀附权贵、想让我家王爷纳妾,都需要来问问我的意见。我现在明确地跟司马将军说了,我不同意令妹嫁于我家,且不说做妾,就是为奴为婢,我也是不愿意的,更不要说用卑劣的手段了。将军明日一早请自行去陛下面前请罪,也免得我一个孕妇远行辛苦。”
说完,她拂袖而去,独留司马琼一人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自此,再也没有哪个人家敢“觊觎”靖边王了。
这件事当天晚上便传得人尽皆知。陛下次日一早就将司马琼召进宫来,大骂一顿,降职三阶,罚俸两年。只不过司马琼确实是带兵好手,拳脚武艺上佳,在朝中人脉也广,所以五六年之后,又逐步攀升,做了御林军的副将。
多说一句。正因为这件事,江听白发现了白擒虎的勇猛、机智和忠诚,将他一再提拔,让他屡立战功,这才逐渐闯出“虎将”“神行大将”“疾行将军”之类的名声。
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司马琼忽然闯进江寒的视野,让江寒不得不多想。
只是面对怡妃,江寒关注点也有不同,她说“这件事目前还让人辨不清方向,但总归不是小事——您真不该亲自过来。”
“我这不是担心别人学不清楚话嘛,而且……”怡妃还想说个别的理由,最后只是一声叹息作了了结。
怡妃没有说清楚的理由,江寒明白。自从她进京,除了自家将军们,谁也不许进门,尤其是宫中来人,一律打出去。怡妃担心她派来的人没有见到江寒的机会,到时候耽误时间,岂不坏事?
说到底,怡妃也是一心为江寒着想的迫不得已。
江寒心怀感恩,从地上爬起来,对忧心忡忡的怡妃说“娘娘慈爱之心,江寒愧受了。只是现在形势不稳,我靖边王府又在风口浪尖上,所以还请娘娘早些离开。我马上派几个妥帖的人送娘娘回宫,若您有事吩咐,派奴婢来就好了,江寒随时恭候。”
怡妃虽不涉朝政,大略的局势也明白几分,当下并不拖沓,唠叨了几句“保重”,便转身要走。
临到门口,怡妃忽然停下脚步,头微微低着,声音也含糊悠远“寒郡主……”
江寒从没有听过怡妃用这种声调唤她,目送怡妃的眼神颤了颤“嗯?”
“我知道,让你嫁与晋王实在是委屈了你。既然勉强守在一起只能徒增烦恼,还不如……还不如互相成。有靖边王的血海深仇在,郡主,你是不会留在皇家了吧——这样也好,你应该自由地活着。”说完,怡妃穿着笨重的铠甲,走出了灵堂。
江寒一时失神“母妃!”
可怡妃脚步没有半分停留,很快消失在江寒的视线里。
江寒的心里五味杂陈。
怡妃对待江寒,不是因为江寒是她的儿媳而善待她,更不是因为江寒能够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而为容慕之带来多大荣光,怡妃爱护江寒,只是因为心中存了一颗真心。这颗真心虽然对于江寒看重的家族荣耀、沙场军功、江山社稷甚至儿女私情没有半点用处,却弥足珍贵,不可多得。
就那么一瞬间,江寒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