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景本来还沉浸在“失去父爱”的惆怅里边,一气儿嘬完两根冰棍儿又快乐了,满足地打了个奶味儿的嗝。
“把你馋的,”应许拍了拍他鼓成个小包的肚皮,“晚饭还吃得下么?”
“瞧不起人呢你还,”白知景哼哼两声,伸出一根指头冲应许摇了两下,“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吃饭开玩笑,我耽误了什么也不能耽误吃大米饭啊!”
应许掏出钥匙开了门,一条腿还没迈进门槛,就听见屋里头传来乱糟糟的音乐声,还能听见有个人在跟着节奏唱饶舌,叽哩咕噜的听不出词儿,隐隐约约能听着个“我最可爱”、“看看我吧”之类的。
“这什么歌儿啊,怪难听的,我就算嘴里含了口热油都比这唱的清楚,”白知景站门边给这一通咿咿呀呀听乐了,还以为是爷在听磁带,“爷现在这么时尚呢?还听上这些了,这是站岸边玩儿海浪——弄潮儿啊!”
“这英姿的声儿你听不出来啊?”应许从鞋架上拿了双拖鞋扔给白知景,笑话说,“亏你们以前还搞过组合。”
“往事就别提了,”白知景想到小学那会儿整出的“胡同小三只”这茬,还觉得有点儿害臊,“我那时候不是还没找到我人生目标么?”
“那你现在找着了?”应许眉毛一挑。
“找着了啊,壮大野熊帮呗!”白知景脱了脏球鞋,顺道从灶台上顺了根小黄瓜,边啃边给应许说应英姿坏话,“不过我建议哈,你妹这唱歌水平也没什么培养空间了,还是趁早换个别的爱好,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我看英姿不适合什么琴棋书画唱歌跳舞的,上峨眉山学武挺不错,她干架倒是挺有天赋,上回揍我一拳我哭了整整两小时”
“得了啊,”应许把剩下那半截黄瓜塞他嘴里,“你这话可别让她听着,不然我可保不住你。”
“我用得着你保么我?”白知景咔咔咬了一口黄瓜,不咸不淡地瞟了应许一眼,“我那就是让着她,你说我一大男人,一百多斤贼强壮,我能和一小小孩儿计较吗?”
他说“小小”这词儿的时候还比划了两下小指尖,应许憋着没笑,往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好意思说英姿是小孩儿,你比她还小俩月。”
“我成熟啊,”白知景撇了撇嘴,“我这成熟度可以达到研究生的水平。”
说完他挺得意地冲应许抬了抬下巴,恨不能把“你这大学生也比不上我”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你这成熟度哪儿测的啊?”应许问。
“百度呗!”白知景啃完黄瓜,把屁股上那一小截硬茬扔进垃圾桶,又装模作样地挑了两下眉毛,“我还测了个智商,顺道。”
“哦?”应许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顺着白知景抛出来的话头问,“多少啊?”
“多倒是不多,”白知景摆了摆手,用一种云淡风轻、不值一提的语气说,“两百八十三点二六吧,不值一提。”
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确实是挺“顺道”的。
“景儿,科学上网挺重要的,”应许这回没憋住笑出了声,“遇着诈骗网站记得随手举报。”
白知景气得直瞪眼。
俩人进了客厅,电视开着,里头放着个选秀节目,叫什么“未来之星”的,应英姿站茶几上跟着音乐嗷嗷那狗屁不通的ra,右手拿着本卷成筒的课本做话筒,摇头晃脑的,看样子还挺陶醉。
“你妹魔怔了?”白知景嘴角抽抽两下,憋笑憋得很辛苦,“搁家跳大神呢?”
茶几上还放着爷的药盒,应许走前特地交代过应英姿,下午三点记得给爷吃药。他怕应英姿马虎弄错了药量,还特意把药片分装在小盒子里,应英姿只要烧个热水,把药给爷送房里就行。
小姑娘显然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应许走前药盒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里边的小药片一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