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房子?”男人转身朝桥上迈了一步,微微伸长脖子,似乎对白知景很有兴趣,“那你认识不认识应许?我们是他亲戚。”
白知景眉心一紧,他本来也不爱多管闲事,但应许的事在他这里都是要事。
应许爸爸死后,应家过得很落魄,那些个亲戚早就对他们避而远之,多年不往来了。再说了,什么亲戚不能白天走动,非要大晚上的摸过来。
白知景直觉这个一身戾气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人,于是警惕地说“没听过,赶紧滚,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男人吐出一口浓痰,这个词倒提醒他了,他上下打量了白知景几眼,忽然笑了一下,“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条子家的小公子啊!都长这么大了?那会儿还是个白生生的小娃娃,我还踹了你一脚,把你踹的嗷嗷哭,想不想得起来?”
他抬脚朝白知景走过来,白知景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个男人身形实在高大,漆黑的影子一点点把他罩住。白知景脑子转得很快,这时候想跑是不可能了,应许不在,家里就爷和应英姿两个人,万万不能让这男的找到家里去。
白知景从裤袋里翻出手机,飞快打开手电筒,把亮度调到最高。男人受了强光的刺激,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嘴里喷了一句脏。
“你认识我?”白知景问。
“认识,怎么不认识,”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分外瘆人,“你不是最爱报警吗?那时候就是你嚷嚷着要报警,像你这样的好孩子,叔叔能不记得吗?”
白知景借着手电的光打量面前这个男人,手掌挡着看不到脸,手上骨节很粗、皮肤很糙,手背上有个走形的环形纹身。
纹身
白知景脑海里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片段,他记得有只手握着铁棍砸在爷的膝盖上,他记得有只手掐着他的脖子然后猛踹他的肚子,他记得有只手甩了应许一巴掌,应许嘴角都被打出血点来
那只手上就有一个黑色纹身!
白知景瞳孔一缩,下意识后退半步,震惊地说“是你?你不是”
“不是被你爸抓进去蹲牢子了?”男人摸了摸满是青茬的头顶,“叔叔出来啦!小公子,你开不开心?托你的福,叔叔可是整整蹲了六年啊!”
那些最想抛开的记忆被猝不及防地挖了出来,白知景指尖都在打颤,手电的光也因此轻微晃动起来。
秦国强看出了白知景的恐惧,缓缓放下了遮挡双眼的手掌,露出一张刀疤遍布的狰狞面孔“怕了啊?怎么不报警啦?我可什么都没做,警察敢抓我吗?”
“你想要什么,”白知景深呼一口气,心脏在胸膛里跳个不停,想像如果是应许会怎么应对这种情况,于是强作镇定地说,“大半夜的来这里,总不会只是想说几句狠话吧?”
秦国强忽然放声大笑“小公子果然长大了,这么晚了,要不是我们没地方住,也不敢来骚扰你们啊。”
“要钱是吧,”白知景明白了,他心念一动,脚尖指了指地上放着的书包,“钱都在里面,你自己拿。”
“我可不敢拿你的钱,”秦国强摩挲着下巴,“我拿了你的钱,你就能和警察说我敲诈了,是不是?”
白知景努力学着应许的样子,压低声音说“那你还敢找应许要钱?”
“那可不一样,”秦国强指了指身后缩着的女人,“记不记得你杜娟姨,说起来她还算小应姑妈呢,姑妈快活不下去了,找侄子帮帮忙,怎么能算敲诈呢?”
白知景看向他身后的樊杜娟,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六年前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有一回她想要抱走应英姿,幸好当时被白知景及时拦下。
这个女人怎么会是应许姑姑呢?他从没听说过应锋叔叔还有个姐妹。
就在他们在桥上对峙的当口,秦国强忽然吹了一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