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隔壁烧烤摊老板怒气冲冲地吼道,“没见我这儿正烤着生蚝呢么!还让不让人做生意啦!”
“哥,”应许对他说,“对不住,弄脏了的这些都算我的。”
“咳咳咳”宋宝贝手掌在脸颊前扇了几下,“应许哥,景儿撒癔症呢,你要不劝劝?你最知道怎么治他”
“大宝,”应许冷静地说,“你先打车回去,注意安全。”
“啊?”宋宝贝看看站在另一头双手抱胸的白知景,又看看身边面沉如水的应许,犹豫了半响还是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叮嘱道,“那成,哥你别和景儿吵架啊,他就是脑子给风吹糊涂了他”
“没事,”应许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回。”
宋宝贝背上包离开了,临走前还瞪了白知景一眼,要他赶紧认错,大半夜的别再疯了。
一摊子书全乱了,买书的客人也被刚才那一出吓跑了,应许看着站在塑料布另一头的白知景,轻声喊“景儿,过来。”
白知景就和没听见似的,嘴唇抿的死紧,眼睛紧紧盯着空气中虚浮的一个点,就是不给应许回应。
应许定定地注视了白知景半响,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蹲下|身一一整理被弄乱的书本。
他把高三理综教辅整理好堆成一摞,转而去给文综参考书归类,白知景走上来,脚尖轻轻一踹,把他刚理好的前一摞书踹翻。
应许动作一顿,什么也没说,继续整理下一沓书本。
整整半个小时,两个人一个蹲着、一个站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白知景好像是铁了心不让应许继续摆地摊似的,应许每整理好一堆书本,他紧接着就把它们踢翻,不少人在一边窃窃私语,有好心人以为白知景是来闹事的,问应许说“小哥,要不要报|警?现在这些收保护费的嚣张得很喏!不给钱就砸摊子,哪有这样的道理,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什么事都要讲法的!”
应许还没来得及说话,白知景冷哼一声“我就是法,我就是不让卖!”
“你这小毛孩子嚣张得很!年纪不大干这个倒是很老练嘛!我就要打110把你抓起来!”
“他说得对,”应许抬起头,笑笑说,“他就是我的法。都散了吧,买书明天再来。”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应许看看时间,再不睡觉小家伙明天就该头疼了。
蹲久了腿有些麻,应许撑着膝盖站起来“舒服了?”
白知景不说话。
小家伙嘴皮子利索,能让他这么久不说话,看来是真生气了。
应许摸摸他的脑袋“真生气了?就真不理我了?”
白知景咬着下唇,往边上躲开一步。
“景儿,”应许说,“我耳朵疼,你给我呼两下。”
白知景指尖轻轻一动,总算肯回头看应许了,他左右两边眼眶全是红的,也不知道是给冷风冻的,还是给气的。
“你骗我,”白知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你说你在实验室的,你骗我。”
“对不起,”应许看着白知景的眼睛,“景儿,是我不好。”
“你总是骗我,”白知景就知道自己不能看应许,他一看到应许就憋不住了,连着声音都开始颤抖,“你说秦国强他们没找过你了,你就是骗我的!”
应许轻轻呼出一口气“找过三次。”
“你不许摆地摊,”白知景发狠地踹了应许一脚,“我不准!你给我回实验室里去,你去做研究!你要拿大奖的,你的手是要握手术刀的,你不能、不能”
他说着说着忽然哽咽了一下,红透的鼻头一酸,白知景抬手擦了一把鼻涕,接着说“你怎么能干这些!”
应许凝视着站在他面前的白知景,眼睛是红的,鼻子是红的,耳垂也是红的,他像是这个漫长又死寂的冬夜里唯一的一抹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