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应英姿查完了心电图,边拉开床帘,边嘱咐道“从现在开始到术前就不要吃东西了,最好也不要喝水,实在渴了就抿一小口,最好是克制住。”
应英姿面无血色,呆滞地盯着空气中的一个点看,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
“记住了,”应许说,“放心。”
听见应许的声音,应英姿这才有了点反应,她缓缓眨了眨眼,声音虚弱“哥,你就把手机还给我吧”
应许就和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没有看见她这个人似的,顾自对医生说“上午的尿检报告我可以看一下吗?”
“所有化验单子都在病历本里夹着,你自己找。”医生知道应许是学医的,省了他们不少心,“除了oga雌激素,别的指标没什么大问题,毕竟还年轻,身体底子厚,你也别太担心了。”
“行,我先看看,”应许走到床头柜边,拿起病历本说,“辛苦您了。”
“没事儿,都早休息吧,明早七点半的手术。”医生拾掇好了仪器往外走。
早晨检查应许不在,学校那边有门必修课他请不了假,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化验报告单。
他手上正翻着血检单子,一只手伸过来攥着他的衣摆,应英姿哀求道“哥,你给我手机,求求你了,求求你”
应许指尖一顿,对妹妹的话充耳不闻。
他没收了应英姿的手机,嘱咐住院部的医生和护士盯好妹妹,千万不能让她离开医院,再就是无论谁来找她,都不要让他们进病房。
应许已经身心俱疲,无论是秦国强、樊杜鹃,还是那个什么魏老师,他都腾不出多余的心力去应付,但他必须确保这些人离他的妹妹远一点,离他们家远一点。
“哥,哥”
应英姿住院这几天哭的太多太多,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好像身体里的眼泪已经都被消耗干净了。
“睡吧,”应许面无表情,抬手关了床头昏黄的夜灯,“明天手术。”
应英姿双眼红肿,攥着应许的衣角不放“哥,你给我手机好不好,求你了”
应许忍无可忍地闭了闭双眼,淡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冷笑一声说“你要手机干什么?给你的魏老师打电话?”
“他不知道这件事,”应英姿嗓音沙哑,“魏老师不知道的”
“不想做手术是吧?”应许拂开应英姿的手,冷声道,“可以,你现在就走,我不拦着你,这个孩子如果生下来,和我、和应家没有半点关系。”
应英姿一个劲儿地摇头。
她知道她绝不能要这个孩子,她才十八岁,她还是个高中生,她也知道应许是为她好,但她只是想要魏老师知道这件事,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孩子拿掉。
魏老师那么爱她、那么心疼她,魏老师还要带她去伦敦,让她成为世界级别的优秀舞者,魏老师是那么高大、那么富有、那么无所不能,说不定魏老师会有更好的办法呢?
说到底,应英姿还是寄希望于魏明能带她逃离现在的窘状。
魏老师说过的,说她毕竟不是应家的孩子,应许不会真的把她当亲妹妹那样照顾;魏老师还说爷养她只是为了将来赚一笔嫁妆钱,等到她再长几岁就会把她随便嫁给哪个有钱人;说她是个小可怜,说她因为太缺乏疼爱所以才这么敏感脆弱,说这辈子都会好好宠爱她,把她当成水晶球里面的玫瑰花,好好养护她
这些都是魏老师说的,魏老师是不会骗她的。
应英姿的面颊比医院的床单还要白,衬得哭伤了的两只眼睛格外赤红,甚至有一种就要从眼眶里流出血的错觉。
应英姿拽着应许的衣角,死死不愿撒手,应许垂头看着妹妹的脸,霎时间有片刻的恍惚。
英姿打小就是这样的,分明是个女孩子,却比谁都还要倔,钻进了牛角尖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