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苏大人再与任何人有瓜葛,尤其是仗势逼人的上位者。
但他更担心的,是皇帝若真与大人有了亲密接触,会不会发现自己昨夜留下的痕迹,从而迁怒、责罚大人?
好在马车去了苏府后,大人平平安安地下车、进屋,听探子说,神情未见异常。这让荆红追与沈柒难得在共同的方面都松了口气。
担忧过后,更是难言的不甘与愤怒——
从他们身边带走苏晏,只需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
无论想做什么,没人敢说半个不字。若是强硬出手,恐怕就连苏晏自己也未必敢坚决反抗,很大可能性就这么从了、认了。
回过头收拾起他们来易如反掌,同样只需一句话、一个眼神,他们就如刀俎下的鱼肉,粉身碎骨。
——这就是天子的无上权力。
荆红追并不畏惧这滔天的权力,却担心它或将对苏晏造成的伤害。可除非他将苏大人带走,从此浪迹天涯,或隐姓埋名,否则就摆脱不了“莫非王臣”的紧箍咒。
此时此刻,他从沈柒的眼中读出了与自己出奇一致的心念,故而前所未有地同仇敌忾起来。
“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可要是站都站不稳,拿什么拼?”荆红追冷硬地说,“你还是先把伤养好,再图后事罢!”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沈柒说。
两人一路相对无言,回到沈府。
沈柒被抬下车,荆红追不远不近地跟着,也进了沈府。
沈柒嘲道“我邀请你了?”
荆红追答“大人的命令必须执行,你邀不邀请关我什么事。”
两人再度无话可说,双双进了主房。
于是出现了上面这副,一个众星捧月,一个冷眼旁观的局面。
被派去请大夫的沈府管事急匆匆赶回来,禀道“应虚先生说手上有病人,抽不开身,派了徒弟过来给大人复诊。”
沈柒无所谓,让管事带人进来。
这徒弟是个年富力强的中年大夫,手脚麻利,检查完沈柒身上的伤势,说话像硬珠子一颗颗往外蹦“伤口又裂了!血管又破了!沈大人再这么作践自己,神仙难救!”
沈柒黑着脸,旁边的管事打圆场“还望大夫尽力救治我家大人,妙手回春。”
中年大夫把完脉,道“放心,沈大人死不了!体内有股外来的真气保着心脉。我再给他重新缝合伤口,灌点汤药,过几日又能枯枝发新芽,继续作践自己。”
关键时候,医者便如同生死判官,管事忍着气不敢发作,赔笑道“不会不会,大夫放心,我家大人这回一定谨遵医嘱,好好养伤。”
中年大夫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给沈柒治伤、开药。
临走前丢下一句“在床上躺足一个月,少一天都不行!”
一个月!沈柒满怀杀气地瞪着帐顶。
荆红追走过来,用剑鞘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回去向大人复命。你老实躺着罢,有什么相关消息,让人来知会我一声。”
“相关”指的是哪些人哪些事,沈柒与他心照不宣,却摆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荆红追快要走出房门了,沈柒陡然说道“清河素来体弱,劳累、落水、肩伤,哪个都够呛,你再毫无分寸地碰他一下,北镇抚司通缉榜上的下一个首恶,就是隐剑门余孽——无名!”
荆红追沉默驻足,同样不置可否地哼一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