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伤势不算严重,待臣二人合计合计,开个方子外散瘀血、内养脏腑,养几日慢慢会好。”
太医自去开方子。豫王叫人搬来一张椅子,让苏晏先坐下缓口气。
苏晏漱掉满嘴血腥味,又喝了点热茶,感觉好了许多,问道“王爷是怎么得知消息,赶过来的?”
豫王道“亏得你家小厮机灵。猜到母后传召用意不善,你一走,他们便出门找人求助。”
沈柒未归,皇宫他们不敢去,唯独能找的也就剩豫王了。而且王府所在的澄清坊离他们住的黄华坊比较近,苏小北又曾奉他的命,给豫王府送过(治妇人漏下不止的)补血药材,与看门的也算混了个眼熟,故而很快就联系上了豫王。
豫王策马疾驰赶到太庙,刚好见到苏晏被踹倒的一幕,情急之下将灌注了真气的马鞭投掷出去,击落了执刑侍卫手中的金锏。
苏晏十分感激“幸亏王爷及时赶到,出手相救,否则下官的小命今天就交待在这里了。”
豫王叹口气“我没想到母后……罢了,多说无益,且看皇兄如何处理罢。”
配殿内,皇帝亲手扶着太后落了座。
太后坐下后,拂开他的手,冷淡地道“说罢,是要为那苏十二求情,还是也学着你弟弟忤逆、冲撞我?”
“母后言重了。朕请母后入殿,并非为苏晏,而是另一件事。”皇帝从怀中掏出一卷帛纸,递了过去,“请母后过目。”
太后带着点疑惑接过来,刚展开纸张,从纸卷中间掉下一串飞天鸾凤璎珞。这璎珞看长度,是女子压裙幅的随身饰物;看制式,非后宫妃嫔不得用。太后越看越觉得眼熟,忽然想起来“我记得卫兰生辰那日,西域刚好进贡了一批璎珞首饰,她喜欢凤凰,自己挑了这一串。皇帝这是何意?”
景隆帝示意她继续看那张纸“这两件东西,都是从咸安侯府的门客、真空教鹤先生的卧房中搜出来的。”
太后一看之下,先是茫然、继而震惊,最后转为了怒不可遏——
她猛地将图纸揉成一团,掷在了地上,面色铁青,嘴唇颤抖。
皇帝抚着她的后背,劝道“母后息怒,保重凤体。”
太后鲜红的嘴唇失控般着,好几次扭曲成凄烈的弧度,只说不出话。
过了许久,她颓然地向后跌坐在椅面,长而痛楚地嗳了一口气“这个贱人……我这般厚待她,她却拿刀割我的肉、剖我的心!”
“卫氏失贞失德,朕怒过之后,心寒如冰,此后再不想见她。若不是看在昭儿的份上——”
太后陡然抓住了皇帝的手背,有些骇然“昭儿该不会……”她连连摇头,“应该不至于、不至于。”
皇帝道“朕本想将她的罪行公告天下,但因考虑到昭儿,怕他将来遭人闲话,故而隐忍不提。下旨让苏晏去搜查卫家两个侯府,果然抓到了七杀营主与鹤先生。七杀营主被豫王出手困住,突围失败,畏罪自尽,鹤先生被押上囚车后又被其党羽劫走,锦衣卫眼下正在追击。”
太后吸气道“昨夜竟这般惊险?那么多侍卫,城儿何必亲自出手,万一被伤到可怎么了得!”
“豫王艺高人胆大。反倒是苏晏,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也敢率兵对敌,指挥若定,倒让朕颇有些意外。”皇帝嘴里说着“意外”,心下却是微微一笑。
太后一听皇帝提起苏晏,余怒还在翻涌,但与犯了通奸罪的卫贵妃比起来,这股愤怒显然已被冲淡。她脸色忽青忽白,最后咬牙道“赐死卫兰。卫演、卫浚教女无方,引狼入室,理应下狱!”
直到现在,太后所有的愤怒都因卫贵妃的通奸不忠而起,惩罚卫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丝毫没有提及卫家那些蛀国害民的恶行。皇帝意识到这一点,心里冷意又多了几分,淡淡道“昭儿还不满一岁。”
太后斟酌后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