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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想起自己的一生因为没有遵循教导,一腔热血做起来的生意也只能算普通,而自己的儿子也因为没有遵循教导,下场凄惨,全尸都没有找回来一个。
怒急攻心之下,病来如山倒,修养了这一两年,全都靠药吊着。
他那唯一的希望大孙子,几乎成年之后就搬离了家,自己外置房产回来的少。
偌大一个商宅,便只剩下一个中年丧夫的周瑾,老年丧子的商老爷子和一众下人。
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少爷缝节假日都会回来看老太爷和太太,所以遵照着惯例,一通忙乱。
院里的枯枝都修剪整齐,来不及化开的积雪卧在枝头上,宅子里年年翻新的白墙与绿瓦相得映彰,整个宅子偌大却不空旷。
石子漫成的甬路两旁栽着的冬梅开出了粉色的小花,风过,落了一地。
管家在门口迎人,笑意满满的“小少爷呀,老太爷从昨儿个开始就高兴着呢,总盼着见您。”
商榷从管家掀起的帘子下面钻进了里屋。
老一辈的人,到了年纪不能随心所欲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生出几分返璞归真的心态来,家里的一应器件都沿用了老物,茶几雕花贵妃榻。
一进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老人怕冷,供暖做的足。
商榷刚进去就挽起了腕间的袖子,只是他跟扣扣子一样不擅长这种单手操作,挽了两下没有固定住,他习惯性地抬着手往旁边看了看。
然而没有熟悉的那张小脸一下蹭过来三两下给他挽好——此刻他身边只有一个中年管家拘谨地看着他。
撤了手,也不再去管了,心里徒然升起一股极淡的怅然若失。
“来了?”贵妃榻上盘腿坐着的老人将手上的书随意掷在一旁,整个人垂垂老矣,脸上皱纹纵横,只是眼神清明着,带了一丝严肃。
商榷近前,视线随意在他的书上一瞥而过,才锤头,喊了句爷爷。
不咸不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商鹤清身子已经不如年轻人的硬朗,就是在这样暖和的屋子里,商榷身上的寒气也逼得他轻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