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她恨得最激烈的时候,他又真的死了。
这个墓园里的商立晨的墓碑下只是一座空空的衣冠冢,人不在里面,甚至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化成了尘土还是森森白骨。
“他活该的。”周瑾梦魇似的轻轻吐出一句,缓慢的闭上了眼睛,没有甩开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手。
商榷回到别墅的时候才感觉这两天像是做了一场梦。
勤快地停不下来的笙姨正在拿着抹布擦拭餐桌,云姨站在一旁絮絮叨叨说着什么,显然是在‘指导’她的工作。
笙姨明显是个嘴笨的,也不出声,就默默的按着要求慢慢的动作。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有先入为主,就算是同为佣人,伺候了商榷二十来年的云姨好像更有话语权,像个长者也像个上司,在‘新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经验老道。
听到玄关的声音却立即像个灵敏的传感器一样立刻直起身来,慌忙地迎上去,笑的颊边两道法令纹深深“先生回来了?”
转念,大概是想到了商榷刚从一场葬礼上回来,她又换上了一抹戚戚的表情“先生节哀,老太爷若是在天有灵肯定不希望看到先生这副萎靡的样子。”
她伸手要去接商榷手里的外套。
素来戴孝的人都要在胸口别一朵白色的小花,以示怀念,但是商榷手上的外套口袋里那朵白色的花已经被外套压皱了。
多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云姨这句话说出来反倒像是嘲讽一般。
引得商榷微微瞥去一眼“我倒是不知道云姨眼睛这么尖。”
一句话就令云姨站立难安,脸上的表情也随着古怪起来。
商榷一伸手,将外套绕过云姨递给了杵在一旁安静的笙姨面前“扔了吧。”
说完也不再停顿,抬脚往楼上去。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巨大的磁场逼得人直视都不敢,笙姨默默接过外套,有些欲言又止却又忍下了。
商榷眉角微微一提,她的动作一分不落地尽收眼底,虽然浑身上下疲惫,却也还是问了一句“有事就说。”
笙姨惊吓似的抬头飞快看了他一眼,才低下头回答“先生,小姐没有跟您一起回来吗?”
商榷单手解腕间袖子的手一顿,飞快地看过来“你说什么?”
今天是工作天,宋韵染不是应该好好呆在学校上课么,跟他回来是什么意思?
笙姨敏锐地察觉到了商榷的情绪,一时间有些茫然“小姐她,没有跟先生一起吗?”
商榷的心徒然往下一沉,水墨画一般的眉间深深蹙起,差点蹙成一个死结“说清楚,什么叫跟我一起,她这两天没有回别墅?”
云姨这时飞快地拉了笙姨一把“好了,先生刚回来疲累的紧,小姐说不准是去朋友家做客了,小孩子玩心重也是难免的,我们去找找就好了,不要搅了先生休息。”
一来二去,商榷再怎么也能听出不对劲了。
他当下一眼扫过云姨,又看向笙姨“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又有多久没有回来?”
商榷自从那天一早被叫宋韵染早起的笙姨打破生物钟吵醒之后,接连料理商鹤清的后事几乎两个晚上没有睡。
及至现在,距离那天早上见过宋韵染,已经是第三天下午,中间横跨了将近60个小时。
这期间他没有联系宋韵染,因为商鹤清去世他也没有想要让宋韵染露脸,所以完全没有想过要支会她。
就算是这样顾枫这个操心的跟个老妈子似的人也不应该没有联系过她。
他当下拨了电话出去。
那边顾枫刚将车开到路口,接了电话果断逆行掉头返回了。
商榷在沙发上坐下来,抬眸捏了捏自己已经疲乏到极致的眉角,直到皮肤上升起了丝丝缕缕的绯红他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