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黎到皇宫用的时间比他白天回来的时间都要短。
可真等到了帘沉的寝殿附近, 他的动作却又慢了下来。
大将军看着这明显松懈的守卫,一想便知是帘沉特地安排的。
又一想到陛下这么确定他会来,而自己真的就巴巴的来了, 甚至还用上了那瓶香料, 湖黎脚下的步子更磨蹭了。
“大将军有礼。”
……
一不小心,他的行迹暴露了出来。
湖黎站在屋檐之上, 路过的巡逻侍卫纷纷朝他行了一礼。
接着这些人又像是没看到他一样,继续着巡逻的工作。
所以,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湖黎绷住了脸,面无表情的想到。
只是那早已红了一圈的耳廓却将他出卖了个彻底。
湖黎脚尖在原地蹭了蹭, 最终还是向着那还亮着烛光的寝殿而去。
福德一早就得了帘沉的示意, 因此在见到湖黎的身影时, 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恭敬地朝对方打了声招呼,然后笑眯眯地道“陛下已经在里间等待多时了,大将军直接进去吧。”
又有一种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来找帘沉的感觉。
湖黎抿抿唇, 抬脚走了进去, 甚至有一瞬间差点左脚踩到右脚。
殿内寂寂, 没有任何声音。
就连宫人都没有一个。
湖黎一走进去, 便看到正撑着额角坐在软榻之上的人望了过来。
这个角度中,帘沉漆黑的眼眸正映照出一抹烛光, 浑身上下更是尊贵非常,衬出一股举世无双的气质。
“阿黎。”
帘沉轻轻张口,那烛光令他整个人泛出柔情, 他走下软塌,来到了湖黎身边。
距离的拉近使得香味也一同飘进鼻尖。
几乎不用怎样细闻,帘沉就已经知道这是从湖黎身上发出的,是他送给对方的那瓶香料味道。
“好香。”
声音和刚才一样轻, 但因为寝殿的过于寂静,这声调好似在湖黎耳边放大了无数倍。
想到香料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湖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蒸腾出了热气。
仿佛他今晚过来并不是听帘沉讲有关帘晋的事情,而是特地向对方求欢。
求……才不是。
湖黎在心底把这两个字狠狠划掉。
“陛下……”
紧张中,他喊了一声帘沉。
湖黎的睫毛长长的,茶色的瞳孔充满着某种下意识的依赖。
像是在朝帘沉求助,要从这难以启齿的氛围中走出来。
“孤在早朝上让你停职,有没有觉得委屈?”
有些暧昧的氛围一下子就被这句话打散了。帘沉牵过湖黎的手,将对方带到了软榻旁。
心底的紧张既因为这句话缓解了许多,又有种后知后觉的委屈。
于是湖黎诚实地点了点头。
“有一点。”
即使已经看过书信解释,但早朝的时候初听到帘沉说的话,那种猛然间从心底泛出的难过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的。
所以在说完后,湖黎又补充了一句,“比一点还要再多一点。”
他完全没有隐瞒自己的情绪,而是把最真实的想法表达了出来。
是十分的信任与坦白。
“是孤不好,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帘沉看着对方,语气宠溺的道着歉。
“近来皇叔动作频频,而你对他的威胁又太大,今天他能这样光明正大的构陷于你,若是不成功,以后想必还会使出更多的手段,与其这样,倒不如先顺了他的意思。”
道完歉后,今晚见面才算进入了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