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矮的城墙上,寨子里不论老少残疾与否,郭家土匪剽悍的血性,让几十个汉子们坚守于此,无一人言逃。
跛脚的四表哥,老迈的叔公,幼小干瘦的小侄子。
人人手持锈刀,穿着宽松的皮甲,眼神没有恐惧,甚至有些兴奋。
看着这些人,潘震三人恍然明白,莽夫们追求冒险刺激的心,真是血脉相传。
寨子里的乡民,要不是生存困难,没有机会,只怕江湖上到处都是这群莽夫们的声名与足迹。
可想而知,昔年郭壮的爷爷,那位老当家的招安之路,走的一定是无比艰难。
眼前滚滚浓烟,马匹奔腾的声音,震颤低矮松动的城墙跟着一起摇摇欲坠。
“守城之战,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三人会在山寨外尽量消耗敌军,但不可能拦住所有人,剩下的还要靠你们自己。”潘震此刻内心是自责的,他明白要不是因为自己,这些人不会卷入其中。
但此刻,也不能放任不管,那些南魏人定会把所有跟他有关的人屠戮干净。
这是一场源自仇恨的战争,对面的敌军由上到下,要的只是复仇的杀戮。
就算杀了夏侯栋,这支昔年北魏侥幸存活的精锐,潘震战场上的老对手,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不会放弃复仇。
郭壮心事重重的沉默不语,潘震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没事,只要有人走近,就用手弩射。不用怕误伤我们,他们爬上来就打,战场只要上过一回,就没什么怕的。”
“谁怕了,我们郭家儿郎就不知道什么叫怕!是不是?”郭壮被说中心事,倔强的否认。
他确实怕了,这跟在坟山里打石像不同,虽然那场面更诡异吓人,但那是自己的冒险,生死不惧,可现在亲人就在身后,他怕了。
“是!我们不怕!”其他莽夫闻言附和,大声呼喊,给自己壮胆。
刺激莽夫们之后,拉起小道士跳下矮墙,小和尚紧随在后。
“大当家,我不去不行吗?我跟你俩不一样,我那点功力在这没优势。”小道士愁眉苦脸的敷衍道。
“少废话,你要是自己勤快我会赶着你,总想着偷懒。”潘震就是故意折腾小道士,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手段。
小道士面露委屈,悻悻的跟上。
三人说笑间,南魏大军已到。
血红双眼,癫狂如魔的将士,没有片刻停歇,弯弓搭箭,箭雨似银龙狰狞怒吼般,吞噬三人。
潘震立于正中,黑戟向地一震,面前箭雨四散崩飞。
小道士于东侧漫卷拂尘,浑身散发蓝光,再度显露道骨仙风之态,箭雨随接近扭动迟缓,最后悬空停止坠地。
小和尚于西侧收紧黑僧袍,双掌合十,一阵闷响犹如铜钟轰鸣,无形起浪掀飞面前箭雨。
夏侯栋心中早有准备,毕竟当年战场见识过潘震的神勇,只是他没想到,这样的高手现在又多出两个。
“将士们,杀害我们父兄的凶手就在眼前,毁灭我们故国的凶手就在眼前。他邪恶而强大,能打败他的只有我们炙热的复仇之心。杀啊!用我们手中的长枪毁灭眼前所有的敌人。”夏侯栋举枪怒吼,释放这些年压抑的仇恨。
“杀!杀!杀!”
骑兵策马持枪,一片银光点点,寒芒耀眼,仇恨怨愤,震颤天地。
山寨前,有限的空地两边尽是密林,骑兵一字排开能容百人并列,其中一半都直奔潘震,剩下东西两侧都只能对阵小道士小和尚。
潘震向前几步,脚下生根,深扎马步,挥戟横扫。
好个神兵利刃力拔山兮,面前之敌,不分人畜,粘之俱碎。
后排之敌,心虽有惧,然抱必死之心,脱枪如龙,几十点光,环绕潘震,趁他旧力刚尽,新力未生,势要把其,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