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
听到周寂的低语莫山山露出好奇之色,抬眸沿周寂的视线看去,远处青砖红瓦草木萧条,她只能看到风雪中稀稀落落的三两行人,转头看向了周寂,“周公子说的可是十三先生的那个小侍女?”
周寂微微颔首,莫山山神色幽幽道,“从在荒原见到十三先生以来,几乎每日都会听他提起这个名字,说是侍女,恐怕在十三先生心里早已把她当成了家人。”
周寂听出莫山山语气中带着些许迷茫,关切的唤了声她的名字。
莫山山恍过神来,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只是我从小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家人,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样的。”
“小傻瓜~”周寂伸手敲了下莫山山的额头,莫山山‘呀~’的一声仰了下身子,手背挡在额前却发现一点也不疼。
说起来她与周寂相处了这么久,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这还是周寂第一次对她做出这种玩笑般的举动,莫山山抬眸对视,周寂露出温柔笑容。
“你自小在墨池苑长大,陪伴你成长的师姐,你看着长大的师妹其实早已成为了你的家人,宁缺身旁只有一个桑桑,而你却有一个亲昵和睦的大家庭.....说起来我都觉得羡慕呢?”
这怎么能一样?
莫山山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明白周寂是在故意安慰她,看了眼越来越大的风雪,突然想起一事,“对了,十三先生一回长安就急着去找桑桑姑娘,这下恐怕是要扑空了吧?”
“确实如此。”周寂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山山还没见过桑桑吧?不如我们先把她接出来,再去新笔斋避一避风雪?”
“接出来?”莫山山听出周寂话语的古怪,疑惑道,“去哪儿?”
“牢里......”
长安军部,大牢门前。
王景略从取暖的火盆中抽出一簇火苗在手中把玩,听到身后脚步临近方才将火苗挥散,对着突然冒出来摘桃子的何明池好一通阴阳怪气。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何明池好歹也是国师李青山的弟子,来的时候是一副兴师问罪的状态,把他支出牢房单独审问完桑桑,竟变得异常维护,不但威胁他要对宁缺的这个小侍女客气些,言辞间更像是一个忠实的奴仆。
面对王景略挖苦自己像‘忠实的奴仆’,何明池浑不在意,甚至没有反驳否认,而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我皆为光明的奴仆,都要敬畏光明。”
说罢何明池从容离去,王景略听不懂何明池话里的玄机,满脸不屑道,“难道我审一个小侍女还能触犯到光明?”
撇了撇嘴,王景略披着风雪走进了牢房当中。
牢门咿呀开启,桑桑怀里抱着被褥与包袱盘坐在土榻上,转目看了王景略一眼。
“小姑娘,刚刚那人问了你什么?你又说了什么?”王景略走到桌边将手中的刑鞭磕在桌上,发出清脆声响。
桑桑仿若未闻般不予理会,自顾自的坐在那里发呆。
王景略连番责问,语气越来越不耐烦,眼见她一直面无表情默不作声,忍不住在牢房来回踱步,提起刑鞭指着桑桑道,“你以为你家少爷是书院十三先生,我就不敢对你用刑了是不是?”
桑桑看着指在鼻尖的刑鞭,黑曜透亮的眼眸深处亮出一丝极细微的光辉,然后那些光辉迅速燃烧。
沿刑鞭抬头看去,第一次正眼看向了王景略。
那双淡漠到如同看向砂砾尘埃般的眼神深深印入王景略眼底,一瞬间,王景略浑身寒毛尽立,极度的危险与恐惧在脑海疯狂预警,下意识倒退半步,放下刑鞭的同时,桑桑双眸深处的庄严神辉骤然敛去,一切都好像错觉一般。
夹杂着冰凌的雪花从窗口吹入,落在王景略脖颈,融化冰冷的雪水流入衣领,他颤了下身子,这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