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人都在前堂吃酒,应该没人会到这,倒也算是个清心的好地方。荣苓走到香案前上了炷香,刚在垫子上跪坐一会,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冷风吹进来,紧跟着就听身后有人的脚步声,那人跪坐到了自己身旁“回了皇城许久,也是头一次见长姐,竟这般憔悴,让人看了心疼。”
“是吗?”荣苓冷笑了下“我瞧你也不是心疼,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长姐这是什么话?”
“当初家里三个女儿,我嫁进东宫,长宁嫁给当朝大将军。你日日算计我们两个,好让我们嫁不成,结果自己被送到了衡凉老家至今未嫁。怎么,衡凉的徐福都看不上你了?还是你对皇城依旧存有眷恋?”
听着荣苓的讥讽荣芯并不生气也不着急,稳稳的坐在一旁,萦绕在鼻息边的香让她很快的定下了神理好了思绪“咱们姐妹三个,长姐和二姐最是要好。可那时候小啊,都没见过什么风浪,纸糊的船一下水,它就坏了。”
“我劝你少在我这浪费口舌,你是什么样的,我比谁都清楚。就算你换了副皮骨,我也是将你认得你的嘴脸。”
话说得虽难听,但荣芯丝毫没有气恼。她早就料到荣苓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照着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轻声细语的说给荣苓“说到底,咱们姐妹的关系,要比长姐你和二姐的更近上一些不是吗?”
听到这荣苓当即回头瞪向荣芯,嘴角动了动有话没说出来。
手上拳头紧握,潜意识里想要保护长宁,可想想前堂笙歌推杯换盏和自己的心里无处发泄的痛,再想想荣长宁拿着摄政王保下自己却对太子殿下只字未提……不禁觉得荣芯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眼前这个妹妹虽有着和徐云翘一般的桃花眼,却和自己同出一脉,而荣长宁与自己的关系还打着弯呢。
见到荣苓开始烦了嘀咕,荣芯知道这事大多成了一半,继续对着荣苓的耳畔添把火“咱们这个爹,好歹也养了二姐十多年。养的花朵一般,什么都会。又给她谋下了这么好的归宿,她心里自是怀有感恩的。对于荣家,她也算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荣苓盯着眼前快要燃尽的香上生出的袅袅青烟没有吭声,荣芯也不再说下去,起身离开,留着给她自己回味。
祠堂里霎时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外面的风和远处的战鼓声。
‘不看僧面看佛面’,意思就是荣长宁舍命救自己,并非是顾念与自己的情分,而是为了还父母亲的养育之恩?遂更不可能冒险救自己的心上人?
烛火昏昏忽明忽暗,像是荣苓的心在反复纠结。
但可以肯定的是,荣苓觉得这命运不公,父亲也一样不公。抬眼看看房梁,周遭的纱帐,若是自己不姓荣,这侯府里怕是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吧?
不知道是烛火烘的还是跪了太久,荣苓鼻尖一酸,眼波一转泪水便滚落下来。之后也再没有去过前堂的宴席上。
从荣长宁到百宁侯府直至离开,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本以为荣苓还要气上一阵子,往后寻个机会再说和几次,长姐便会理解自己的苦衷了。
……
春日里再见,冰雪已消大地回春,百宁侯府世子爷家的嫡长女也要满月。
知道荣苓心绪低靡,荣若本不想操办,荣苓却张罗着在府中设宴,还亲自去明武侯府给荣长宁下贴。
听说是长姐来,荣长宁不敢怠慢,忙叫身后梳头的丫鬟停住手“别簪了。小冬,去取我外袍来。”
梳头的丫鬟也是从没见过荣长宁对谁这样心切过,赶紧放下手里的碧玉簪放到一旁。
这心像是四月吐翠的柳枝一般生机勃勃,知道荣苓在应国夫人院里正说话,便披上外袍脚步匆匆的奔着后边去。
荣苓还是那一袭黑衣,脸上不见喜色。和应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