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何氏父子劳心劳力,惨兮兮咬着牙读书备考,这边倩倩她们也碰到了点事。
说是小事吧不算小,说是大事呢找对了人不过别人一句话的事。
几年前倩倩建议要买田,后来就收了六亩上好的水田,这几年店铺的利息不错,就陆续入了十亩,算起来一共有十六亩了。
因女子不好随意出门,这田租便由何济源亲自带人收取。现在家里的男子到外面参考,收租之事一下子就压在了女眷身上。
何家的田是五五租,收实物粮,到八月初稻谷都收了,城外田里光秃秃地露出稻茬子,田埂上晒着金黄的稻草,交租的谷子却还有二石多没有送上来,对了一下就是有一亩多田。
遣了双寿抽出一天时间去佃户那里问了下,说是本年收成不好,田租要少交。
可这年风调雨顺,并没有大的水灾和旱灾,双寿回来一说翠屏和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敢情是趁着何济源这个外地生员不在时心存侥幸呢。
双寿是个嘴笨的,又单枪匹马一个人,自然不敢闹起来。
但外地生员也是生员,又不是平头百姓,光为了二石谷上个诉状去次衙门又不划算,谁家会因为几石谷子的事招惹衙门呢,二石谷才三钱多银子。
两人又不想去麻烦何济源那几位友人,毕竟人情是要还的。
为这事,翠屏只好去了一趟张娘子家里请她帮忙请教下张相公,张秀才没有成为乃县的科举生员,还在书院里奋发图强。
过了几日张娘子亲自来了,说了几种解决方法,最简单的便是等何生员回来后处理,并且加上拖延的利息,就按月息三分算;
一种是请人写个状纸做官司,抗租历来是严惩的;还有便是若何生员运气够好中了举,别说那几石租了,恐怕那几家人都会争先恐后地来投奔了。
几人商量了一会,也觉得还是等何济源回来后再说,说不定那佃户确实有难处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留一条活路给别人。
因为男主人不在家,中秋节也是简单地过了,在堂屋里祭祖后大家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餐,晚上备桌拜了月就行了,什么沉香彻夜烧是没有的。
待乡试考完,心急的翠屏和倩倩两人派双寿隔几日去善化县的礼房问一下桂榜出了否,这试考得让人心焦得很。
到九月初,终于从礼科那里抄到了桂榜名单,通过仔细地对比终于确定上面的何济源就是她们认识的那个,这才最终确定他中举了,两人先是愣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叫小雨去买炮仗先放了一通。
一家人高兴得什么似的。作为寄籍的生员,善化县衙很可能不会通报,而是由道州县衙礼房派人到沙田通报。
至于在州城建牌坊,在村子里竖举人旗杆、建牌坊,也是家里人的事了,她们在这里根本就帮不上忙。甚至也不能现在回去,要等何济源会试回来后再说。
当然少不了要请人去武昌送银子。
邻居听说何相公中了举,少不得各种恭维拜访,那欠租的佃人别说拖租了,吓得直接将两石多谷送了来,一个劲地赔罪,说是生计艰难,这谷还是借的。
倩倩就算晓得这人不老实也没说什么,大不了将田转租给个老实人。
还有更好笑的事,何济源中举后有人送钱送田送铺面就算了,还有人来送女儿做妾的。
倩倩就是个妾,那个妇人当着她的面在翠屏面前将女儿夸成了天仙,完全不看坐在大娘子旁边那个白肤女子的黑脸色。
“大娘子想一想,奴的女儿那是真花容月貌,要是卖了去也得上百两银子呢,奴想着何相公人品好,跟着何举人能安生过一生。”妇人脸上几乎开了花。
“你上哪听到说何相公人品好的?”倩倩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