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魁带回来的事物中还有几枚鹤顶、几个玳瑁壳、几十双象牙筷子,一大包用珠母壳打磨的珠子和花片,还有几个德化窑的雕花白瓷盒,以文具和粉盒为多。
那鹤顶外黄内红,像是某种动物的骨头,之前就听说许多官员用这种东西来做腰带,与沉香的大带同等档次,比黑角的要高。
玳瑁壳是黄褐色的,上面有漂亮的花纹,可以磨制成戒指、手镯、花簪和点缀用的花片,甚至还可以做成扇骨。
黄立魁就说:“在广州纯玳瑁扇骨和象牙骨的折扇很是流行,特别是佛郎机人,那佛郎机的女子人手一折。”
她们却不太信:“这扇子那么多,团扇不比骨折扇好看?”
“这娘子们就不懂了,”黄立魁面带神秘,“那折扇又叫倭扇,在倭寇那边人手一把,那些佛郎机人开始接触的这种,就喜欢上了呗。”
余人深以为然,没见过更好的,就将见过的当宝呗。
这几种稀罕物都被何济源买了一半,共付了十两银子。他准备拿鹤顶与手里的两块大沉香一起做条腰带,牙筷则准备镶银后被用来接待贵客。
珠母壳制的珠子和花片被妻妾用来穿珠花和点缀衣裳绣鞋。
倩倩觉得用玳瑁花片缀衣鞋实在是太过奢侈。
她有一双檀香木底的云头鞋,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做成,鞋底做了两层可以装香料香脚,以羊皮金线盘成蝠云点缀,非重大节日不穿,其他时间便擦得干干净净用布包着收在柜子里。
平日在家里夏天穿木屐,不太冷的天穿薄底的布鞋,只有很冷时才穿厚绒底暖鞋,甚至是薄底布鞋套高底木屐。
太过奢华的东西让她有些穿着时不自在。
过了中秋小女儿会踅踅摸摸走路,还会喊爹娘小娘哥姐时,将梧桐的夹果打下来,将梧桐子收集好了晒干,用淘净的粗砂炒熟,即为香脆的零嘴梧桐子。
孩子们则捡掉落的梧桐叶,用粗的那一端叶柄来磨砚台里干涸的黑墨,弄得一手一脸黑而乐此不疲。
鸡冠花籽和紫苏籽陆续收了起来以备日后做糕点用,还在外面买了些苎麻籽。
何济源虽然不太喜欢鸡冠花的红色大冠子,认为其肥膄色俗,对鸡冠花籽做的点心还是不反感的。
在收到几担芝麻后,倩倩和翠屏商量了一下,为防冬日阴雨长霉,先磨了两担摇点麻油点灯用。
这里的棉籽油和菜籽油点灯时光线暗了点,气味不好闻外烟还大。桕油呢,油桶里所剩已不多,这时的桕子还在树上挂着呢。
白蜡烛价贵,用虫白蜡所制,二两一根的一斤要五六分银子,平时主要给何济源和男孩子们读书练字用,女子们就在旁边蹭点光做针线。
牛脂烛、羊脂烛倒是稍便宜,烟也大,大家不喜欢。
当然还有一种白蜡烛,说是用鱼油和着别的什么做的,她实在想不出哪种鱼有那么多油。
何济源多看了些杂书倒是知道:“那是海中的一种大鱼,长十余丈,被称为海母的,其一鱼可产十几万斤油,也可用来点灯做蜡。”
“真的假的?”孩子们围在一起不太信,免不了又是一阵叽叽喳喳。
她们做菜用的油主要是猪油和芝麻油。
现在不比从前猪板油难买,现在每隔一段日子就有一副猪板油进来,除了熬油,还可以用于作腌腊。
如用猪肝包起来做成的金银肝,包在风干鱼或熏干鱼外面制成的油包鱼,都是到江西后从当地大族流传出的法子学的。
其中金银肝是用去掉络丝的肝片和片细的板油经过充分地腌制入味后,用肝片包裹油片卷成,再用麻线缠好挂在阴凉处晾一个多月,当然此法仅限于冬天,夏天是不行的。吃时或蒸或烤,以蒸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