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春堂后,她才动了动脚步,往西院过去。一路上尽是盛开的水仙花,落在她的眼里竟是十分的刺眼。
走了几步,她又不想就这么回了西院,原先她进了侯府还有点儿得意,等看了东院,再看看西院这边儿,就觉得这对比不是一点半点,偏她姑祖母还觉着很得意呢。要是她呢,就该叫侯府的老太太下堂去,当个实实在在的侯夫人,而不是只能在侯府里摆个“体面”,在外头谁能认得朱姨太呢。
在侯府里住了几日,朱姑娘完全就明白了朱姨太在侯府里的地位,别看朱姨太独居在西院,瞧着好像很风光,可在外头,谁能知道朱姨太,就算是知道也不过道一声是忠勇侯府的姨娘。哪里如侯夫人那般风光,住在荣春堂里,便是朱姨太生下的儿子,这侯府袁四爷,都得称侯夫人一声“母亲”。袁四爷出了侯府,哪里敢称朱姨太“母亲”,那简直就是不孝了。
朱姑娘将这些事看在眼里,就觉着待在侯府里十分的憋屈,在外头她祖父如今是官身,她就成了官姐,到了这侯府一看,她还真什么都不是,别人起她来,竟不提一句她祖母如今也是官身,就提她是朱姨太的侄孙女,与侯府上下都论不上亲戚。
这些事儿就跟刺似的抵着她的喉咙口,让她十分的难受,恨不得立时就离了这侯府,回得家去当她的官姐。可她长兄都要娶妻了,如今还没个人选,侯府的水仙花会,来的都是京城勋贵人家,万一她瞧见个钟意的人,还好回去同爹娘,好给长兄订门高府的亲事。
她盯着面前的水仙花,伸手掐了一朵在手里,又狠狠地将那朵的花儿给揉碎在手心里,手掌一开,就将花瓣给丢弃,指了指对面“那边儿怎么都是男的?”
伺候着她的丫鬟踮脚往前对面一看,“姑娘,那对面是蒋表少爷。”
朱姑娘眼珠子滴溜一转,“蒋表少爷是谁?”
丫鬟回道“姑娘可知道这府上嫁去蒋家的姑老太太?”
朱姑娘顿时来了兴致,“你是那人蒋子沾?”
见着朱姑娘的样子,那丫鬟心里多了丝鄙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乡下人。她面上到是笑着道“姑娘的是,就是那位表少爷。”
朱姑娘远远地看过去,只见那人着一身清雅月白色直裰,身姿如松柏,落在她的眼里,竟然差点就迷了她的眼。她还是听过蒋子沾这名号,与她祖父是同科,不同于她祖父只是个同进士,蒋子沾却是当科的状元。
蒋子沾考了状元之后又中了庶吉士,入了翰林院,为陛下极为看中,又为监察御史,如今已经是四品的右衽监察御史,而最大的优点是他还未成婚。
朱姑娘嘴唇动了动,将那丫鬟叫近身来,“那蒋表少爷可定了亲?”
丫鬟道“表少爷与我们府上的五姑娘要定亲了。”
朱姑娘一听,察觉这话里的意思了,“那是还未定亲?”
丫鬟压着心里的几分不耐烦,“年后就要定。”
朱姑娘利眼刮她一眼,“这话都不会,还不就是没定。”
丫鬟无缘无故地被她刮上一眼,心里极为不喜,表少爷与五姑娘的亲事那一准是板上钉钉的事,难不成还能不成了。“姑娘这样就这样吧。”
朱姑娘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你过去,将人叫过来。”
丫鬟张大了嘴儿,震惊地看向朱姑娘。
朱姑娘板起了脸,“还不快去?”
丫鬟方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会儿才发觉刚才耳朵里听到的话都是真的,她没有哪里听错了,忙劝道“姑娘,那边儿是男客,哪里有姑娘家的去叫人过来,虽他是府上的表少爷,可也没得冒冒然地过来,他要过来,这话要传出去,姑娘您还怎么做人?”
朱姑娘半点不理会她的好意,“如何就不能做人了?不过就是叫过来看看,看两眼我怎么就是不能做人了,就你们侯府规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