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放过你。”常岁宁看着她:“你虽是从犯,但之后若能主动投案,供出主使,弥补过错,依律便可轻处,死罪总是可免的。”
冯敏似对她的话感到不可思议:“……莫非你至今还不知真凶是谁?”
常岁宁:“我看起来和你一样蠢吗?”
“……”冯敏:“那你说什么投案?难道单凭我一人之言,就能定明家世子的罪吗?”
常岁宁不答先问:“所以,你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吗?”
“……那昌氏机关算尽,岂会给我机会留下什么证据。”
常岁宁:“还真是白救了啊。”
冯敏:“你……”
常岁宁拿不挑剔的语气道:“无妨,你好歹也算得上是个证据,聊胜于无。”
她看向冯敏:“你若想活下去,若想亲眼看到那些想杀你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接下来便听我的安排。”
冯敏听来只觉异想天开,她当初想逃,也只是想逃,而根本不敢去想和明家对抗的可能——
她怀疑地看着常岁宁:“你拿什么……和明家斗?”
常岁宁:“你无需问,只需按我说的做即可。”
听她这般语气,那双格外镇静的眼睛似一切运筹帷幄,冯敏心中忍不住信了两分。
殊不知,所谓运筹帷幄,不过是常岁宁装出来的。
虚张声势,分明不厉害却能装得很厉害这种事,她最擅长了。
昔日她携三百兵士对敌唬人,尚能装出身后三万大军压阵的气势来。
嘴上问对方将领临死前还有无遗言,实则自己的那份先在心里准备好了。
战场上对敌,甚少能有全胜把握。
而此时她面对堂堂天子,若都能运筹帷幄,那还得了?
她若有这逆天本领,干脆直接坐上那个位置好了。
许多时候装一装还是很有必要的,士气也是决胜关键,若吓得魂都丢了,纵有计划也难施展。
见冯敏被自己唬住了,常岁宁遂趁热打铁,让喜儿取纸笔来。
常岁宁:“先将作案过程事无巨细说明,然后在上面按上指印。”
并将话说在前头:“若有隐瞒或假话,事后对簿公堂,倒霉的是你自己。”
冯敏低声自语般道:“放心,我不会的……”
常岁宁说得对,她想活下去,她想看到那些人得到报应,这是其一。
其二,说来可能无人相信,她真的后悔了。
在那把刀落在自己身上,与死亡拉扯的那一刻,她便突然醒悟后悔了。
她后悔杀了无辜之人,后悔与虎谋皮,后悔错信所谓家人。
她昏迷时,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没有帮明谨一起杀人,而是和长孙七娘子一同跑出了那座枫林……
跑出去后会怎样呢?
被人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被明谨报复?
且不说未必就会有那么糟糕,即便会,可也总比此时的处境要好百倍不是吗?
偏她自私愚蠢,脑子里全是祖母所谓的教导,身为女子不能丢掉名声,来日定要高嫁……
这些自幼接受的“教导”,让她当时满脑子只想着嫁入明家,千万不能得罪明谨……最终却害人害己!
冯敏每复述一句当时的情形,悔恨之感便如刀,一下下凌迟着她。
强撑着说完一切之后,仍处于虚弱中的冯敏再次昏迷了过去。
……
很快,大理寺再次开堂,复审常岁安。
荣王世子抱病而来。
“当日,我的确曾与常家郎君单独说过话……但分开之后,我并不知常家郎君去了何处。”
常岁安听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