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里头人说的话马先生尴尬地立在门前,不再往前走。
就听里头有人小声的劝说着,但之前那个声音不仅未息声,反而更加高亢了“我绝对不会允许来历不明的大夫给我儿诊治。”
前去请他的安定侯府下人也不自禁露出一脸的苦色。
这一整天的真他娘的邪了门了,整个京城快被他们跑遍了,愣是没找到一个有名气的跌打损伤科郎中。
好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还算有些名气的,放下身段去把人请来了,快进门了又出了这档子事,这都什么事啊?
不过即使心里不平也不敢有所表露,他们府里的这位姑奶奶可不是省事的主,平日碍了她的眼她都能把人打得稀烂,如今正是她喝凉水都牙碜的时候,更得小心一点。
怕大夫真一气之下甩手走了,小心的躬身恭敬道“我们姑奶奶是心里着急,不是针对先生您,先生莫怪。”
“先生请,”伸手把人往屋内让。
顾不得规矩,通禀的程序都忘记了,再不把人弄进去人就跑了。
也是出声给屋内的夫人提个醒,赶紧让姑奶奶闭嘴吧,真把这位大夫再气跑了,她儿子就躺在那里等死吧。
马大夫念头一闪,正想借题发挥趁机跑路,可惜迟了一步,意图被阻住了。
再是无奈,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进,毕竟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权贵不好得罪。
一边往内走一边暗自寻思着祖师爷保佑,保佑让这位姑奶奶赶紧骂,再骂两句,弟子就能寻机开溜了,要是能如她所说直接开口把我赶走就更好了。
不过今日祖师爷似乎很忙,没有关注到他,没听到他的祈祷,大胡氏看到他进屋,只状似不忿地把脸猛的扭到一旁去,却没有再口出不逊之言。
就有有头脸的仆妇上前来把马先生引到顾宪的病床前。
让马先生失望之余也很是气愤,暗自嘀咕骗子,这女人真是骗子,你倒是继续骂啊?我不怕人嫌弃。
待看清病床上的伤者,马先生更加难以镇定了,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只见伤者的整个脑袋被包扎住大半,漏在外边的部分还依旧可见擦痕,足可见被包扎的部分伤势之重。
根据他多年行医的经验,这样严重的伤势,还是伤在面部,即便养好了也好留下明显的疤痕,毁容是毁定了。
就算是用上滇南贡品白玉膏,也很难完全恢复。
这些还只是露在外面的可见的伤势,从被子边缘还能看到包扎的痕迹,身上也不知伤成什么模样呢?
大夫看到伤势过重的患者,除了担心治不好之外,更多要考虑病人和家属的情绪。
随着仆妇把被子掀开,马大夫看到顾宪周身缠着好几处白色的绷带,绷带上隐约可见渗出的血液。
右臂上还缠了夹板,似是骨折了。
他的心颤了颤。
这样重的伤势,需要治到让患者和他家人满意根本不可能。
而且原本的大夫该做的处置都做了,就算是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往后退了两步,变成跟他带来的药童并排而立,“伤势太重,老朽医术平平,怕是要让诸位失望了。”
马先生不惜自污,也要推辞掉这次诊治,惹得大胡氏又是一通泼妇般的叫骂,直到胡维晟带人赶来才喝止住她。
却说顾重阳依旧照着往日的时辰散值,今日跟着的长钺把马牵过来,跟他回禀白日发生的事情。
“二公子出事了。”
顾重阳抬抬眼皮,“出了什么事?”
“马车受惊受了伤,安定侯府大夫人拿了胡相的名帖去各处请人给二公子看诊,只是事不凑巧,几家大夫都不在京里。”
把大胡氏如何把大夫骂跑了,又被胡相呵斥的事情也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