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来人站了会儿,见他随意扫过典籍,随手挑拣几册放入箱笼。
那姿态和背影无不透漏出萧瑟和灰心。
来人眉头微挑,故意加重力道,窗棂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右相闻声转过头来,见到来人,又淡淡转回去,半点迎人进门的意思都没有。
眼见如此,来人只好自己进去。
“怎么?担心老夫言而无信,还出动布帅亲自督察?”
耗子笑了笑,没有在意他的鄙薄和轻慢,只把手下才刚收到的消息递了过去。
右相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淡淡接过,只是目光才刚落上去,他脸色便是一变。
他仔仔细细的的将纸条看完,才缓缓抬起头。
“这不是真的,”他强忍着惶意,低声说道,却掩不住声音的颤抖,因为前些天他发现小儿子不曾过来请安曾经问过夫人,却被告知去了城外。
一晃几天,他忙着朝上的事,一时忘了过问,而今想来,小儿子似乎一直不曾回来。
他转眸,见耗子正看过来,忙定住神,扬声喊了人来。
门外很快有人答应,门扉微动,显然是要进来。
右相却把人叫住,只问小郎君何在。
管家答,郎君前两日差人送来信,说是遇到两位久别好友,还要过些时候才能回来。
右相耳听得管家回话,眼见着耗子眼底的情绪由平静转为怜悯,一颗心急速下沉。
他极为困难的张口,“小郎君可有说遇到的何人?”
“陇右韩家郎君和赵家郎君。”
右相抬眼看耗子,眼底带着一抹微弱的亮光,嘴唇微张,却迟迟不能说出一个字。
耗子大抵明白他的心思,心有不忍,却也不能不说。
他垂下眼,低声说道:“就在刚才,仆射大人批了两个调令,江南道与剑南道郡守调任会京,另有两位大人过去继任,那两位刚好出自这两姓。”
右相闭上眼,整个人不由得缩小了些。
耗子无声叹了下,低声道:“大人万万珍重。”
右相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良久他放松身体,低声道:“代我多谢袁大人,我领这个情。”
耗子拱了拱手,转身要走,右相却叫住他道:“早前之事,袁大人如此,我懂,可她懂吗?”
耗子挑眉,心里隐约有些想法,想要问,右相却已经转过身,两手撑着案几,显然儿子的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他已无心理会其他。
耗子抿了抿嘴,推开门,极快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下,没多久,热闹的都城随着夜色渐深而恢复平静。
但这些并不包括坐落与东城的那些豪阀府邸。
今天早朝堂上的意气风发让左相一吐压了几十年的恶气,他心中畅快无人能懂。
但这并要紧,只要有人与他同乐便好。
一时沉寂过后的左相府重又热闹起来,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很是兴高采烈。
距此不过是一条窄仄小巷的右相府却是一片暗色,漆黑得就连廊下都熄了灯火。
黑暗里,右相站在自家偏仄小院的角门,听着不远处的欢声笑语,良久良久。
开心的时间格外短暂,只放纵半夜,便已疲乏。
左相强撑了半个时辰,眼见天空有些发白,这才不甘心的散了席。
众人恭送了左相,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车马碌碌院里,没有人在意隔壁的萧瑟。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天色渐渐方亮。
仆从们照例的开始一天的伙计,负责洒扫的小厮拎着扫把出门,才要打扫,便看到站在那里的右相,登时大惊。
“老爷,”小厮急忙上前。
右相动了动,似乎才刚惊醒。
他慢吞吞的点了点头,沿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