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深深的恐慌。
怀中那人的呼吸与心跳愈来愈弱,他张了张口,不敢擅动,仿佛一说话就会惊扰了对方。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回过神来,那呼吸与心跳不知何时竟断了,而他却半分未察觉。
“天何……”他颤巍巍地唤了一声,对方却再无法答语。他只觉心脏仿佛被利刃一片片剜下,痛得肝肠寸断。
身旁冯焕悲声道:“将军!”他不理。
两丈外孙宴笑道:“虽是叛贼,到底一身豪勇,竟这般死了,真是可惜。”这一次他终于听清了,轻轻将江天何放下,顺手取了他手中的泉婴,目光平静地注视孙宴,起身猛力一掷,长枪顿时如弩箭一般朝他飞去,势不可挡。
那一枪太快太猛,孙同欲在途中拦下,招式却被泉婴直直撞破,其余将士欲挡,亦被穿破身体,而长枪半分未偏。孙宴见枪尖已到眼前,忙拔剑格挡,还未抬手,泉婴便已穿透他胸口,又带着他飞出数尺,直直插在地面。
孙同痛呼道:“阿父!”黄峻亦惊道:“元帅!”
耿云霄立在两军之间,冷冷望着威虎诸人:“过来,给他陪葬。”
孙同一声声唤着“阿父”,已是声嘶力竭,又拭了泪回眸,恨道:“威虎卒听令,诛杀叛军,一个不留!”威虎卒齐应一声“是,打马呼喝上前。
耿云霄迈步朝众人走去,一掌劈翻当先一人,夺了他手中长剑,又以剑招扫开身前挡路者,走至孙宴身前,拔出他胸口泉婴,抬眸看着马上的黄峻,冷笑道:“你也去死罢。”说毕一枪挥下,黄峻拔剑挡住,一旁孙同已提枪上来对招,另有无数威虎卒亦来刺他。他以一敌众,枪尖挥出一大片烈火,而自己稳立其中,炎炎若神人。
两军已然开战,喊杀声震天。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斥候来报:“司徒御率兵突袭,后方步兵被围,情势危急!”
黄峻心中大惊,扫开耿云霄一枪,喝道:“小儿放下私仇,回去杀敌!”
他冷笑道:“我要杀的敌便是你,想走么?问过我手中泉婴再说!”又一枪猛力挥下,孙同挡住他来招,对黄峻道:“黄老将军速去,此人我亲手来杀!”
黄峻应一声,调马引兵而去,一时威虎部众减了大半。耿云霄一人杀了孙同身边数十百人,又一枪将他扫在地面,踏着火焰以枪指着他面门,恨道:“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孙同亦恨道:“你杀我阿父,我与你不共戴天!”
他仰天长笑,复又冷冷注视对方:“若非他夙愿,我真想杀了你。——回去抵御定军还是死在此处,你自己选。”
孙同咬牙看了他片时,伸手拂开泉婴,起身对威虎诸将道:“随我回去御敌!”
威虎诸将皆应声撤退,靖远部众却不放他们走,耿云霄喝道:“停战!”冯焕、齐协等人这才率众人停手,皆悲愤难平。孙同才上马,耿云霄又道:“再出现在我眼前,我必杀你。”
孙同恨道:“再见面,我定手刃你这叛贼,为我阿父报仇!”耿云霄冷笑不语,他也不再多言,引着余下骑兵去追黄峻了。
耿云霄看着威虎骑兵驰远,忽然体力尽失,只撑着长枪勉强站定。冯焕道:“耿将军……”
他回身看着不远处躺在地面的江天何,只见众人皆围在他身前低泣,踏月不知何时一瘸一拐地从北面赶来,伏在他身旁低低地悲鸣。齐协抹泪道:“耿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他走至江天何身前,牵起踏月的马缰交到齐协手中,道:“往东走罢,去那片山岭,活下去。”
冯焕见他似无一同离去之意,低声道:“耿将军欲往何处?”
他凄然笑道:“我送他回家。”
众人皆一惊,欲劝说什么,却说不出话。他又道:“还不走么?”
诸将便皆抱拳,悲声道:“辞别将军!”说罢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