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大学没毕业就被一家制药公司看中了,那公司别的没有,就是特有钱,百元大钞装了整整一卡车送到老姜胡同,聘请应许做他们的特别顾问,还请白知景去他们公司做保镖。
白知景看不太上保镖这活儿,总觉着保镖就是小区里打个手电筒巡逻的,专门负责谁家狗丢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去干保镖那不是大材小用了嘛!
那公司为了挽留他,又运了整一辆大卡车的钱来胡同,十几个人在他跟前齐刷刷鞠躬“景儿大人,一点小小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白知景一瞧,那车人民币上头印着他的大头照,他这下子兴奋了,跳上大卡车,在金钱的海洋里打滚儿,铜臭味和他自个儿身上的奶味混合在一块儿,香喷喷的。
应许发财后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买了座大高楼,整整有四十多层,一百多个房间,还把白知景也接进去住了。
“景儿,”应许牵着他的手,“往后你再也不用上补习班遭罪了,我有钱了,我来拯救你了。”
白知景感动得泪眼汪汪“应小许,你真好”
然后他就被应许从钢丝床上拎了起来。
白知景还有点儿发懵,眼睛要睁不睁的,坐在床上转了转脖子,看了眼周围。
应许拧了把热毛巾给他擦脸,白知景张嘴“啊”了一声,吸了吸鼻涕,问说“怎么还是胡同啊?”
“不然还能是哪儿,”应许把他眼角夹的一粒眼屎挖了出来,笑话他说,“睡魔怔了是吧?”
白知景擦完脸只清醒了一小半,还有一大半意识留在梦里没出来,抬头冲应许眨巴眨巴眼睛“你那大高楼呢?我房间在几层啊?还没来得及参观呢”
应许看他这懵里懵圈的样子就好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蛋子“大清早傻了吧唧。”
白知景被这么一拍又清醒过来一小半,瞅了瞅客厅里的旧沙发、旧茶几、旧电扇,又瞟了眼屁股底下轻轻一动就嘎吱响的钢丝床,属实称得上是家徒四壁,和梦里那金碧辉煌的大楼天差地别。
“唉,”白知景叹了一口气,忽然悲从中来,感慨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背到这儿忘了后头是什么了,白知景挠了挠大脚趾,晃着脑袋开始胡诌“家中无电器,墙皮洒一地,沙发没有皮,茶几掉了漆,两室一厅真拥挤,厕所只够一人去!”
“可以啊大诗人,今天诗兴大发啊,”应许给他倒了杯温水,“喝水,暖暖胃。”
白知景接过水杯,仰头喝空了一杯水,很老成地拍了拍应许的手背,像是做了个什么重要决定似的。
“没事儿,我做保镖挣钱养你。”
应许憋着笑,嘴角止不住抽抽。
白知景模样挺深沉、表情挺悲壮“只要你以后发财了,记得拯救我就行。”
应许这回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白知景被他笑得耳根子一烫,吸了两下鼻子,“你得常怀感恩的心。”
“好好好,感恩感恩,”应许在他后脖颈上揉了一把,“回你自己屋去刷牙洗脸,十分钟后出发。”
白知景这下子委屈了,他连做个梦都不忘了应许,哪儿知道应许不仅不来拯救他,还硬是把他往火海里推。
“应小许,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对我这么坏呢?”白知景一只手托着下巴,又瞄了应许一眼,“我都不想和你讲话了。”
“那就不讲了,”应许故意看也没看他,边叠被子边说,“赶紧洗漱换衣服去。”
“不讲就不讲!”
白知景哼哼了两声,心里边不太爽快,瘪着嘴和应许赌气。
应许叠好了被子还是没来和他说话,白知景自个儿先憋不住了,撇嘴小声咕哝“你都不知道我对你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