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雪夜。
阴雨连绵了一整天的b城在凌晨转点之后下起了雪,裹挟着空气中的湿气,冷的浸入肺腑。
司闫的老破车在这样的天气里发动机彻底罢工了——无论他换了几个姿势打火,车子都启动不了。
气急攻心加上病态缠身,脾气本来就不大好的司大爷直接赤手空拳砸在了车上——结果被反噬了,砸到了自己的麻筋,差点以为手不是自己的了。
他赌气,车子也不想要了,反正不过两公里的路,他两条腿也能走回去。
就这他还能从中作乐,小风吹着,小雪飘着,好歹还是天地间顶天立地一个男子汉。
大概是西伯利亚吹过来的寒潮真的太冷了,他混混沌沌恍惚了大半个月的脑子好像被冻醒了,此时无比顺畅的走马观花。
竟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闹死闹活了。
都说人死如灯灭,他爸妈都去世这么多年了,骨灰都要过保质期了,更何况当年别说是骨灰,就连身上的衣服都炸了个稀巴烂。
还剩下什么呢。
就剩他这个身上流着两人血脉的不成器的儿子了。
再大的事情在生死面前都是小事,当年面对唐友安的算计,他侥幸逃脱,平安长大到如今的年岁,好像已经要求爷爷告姥姥似的感恩戴德了。
怨恨,怨恨什么?
唐薛傅的无情还是唐友安的奸诈冷血?
亦或者是唐宁的隐瞒?
好像都有。
最初知道真相的时候心里就像被塞了一团棉花,可以呼吸,但是每一口气喘出来就像带着棉絮子,撩心撩肺,一不小心就可能让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梗死。
扯得心脏都疼。
渐渐的人陷入了自我怀疑,纠结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