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过,草木皆兵。
自打听说有人要偷荣若的玉佩后,荣长宁便紧盯着自己身边人,稍有异动便如临大敌瞪红了眼睛,何况是自己的煜儿?
好在离府的人来看过只是受了寒,并非有人加害。一眼不挪的守了大半晌,直到白楚熤回来才去睡下。
离怨坐在一旁烹茶满身的闲情逸致,白楚熤一会看看煜儿的脸色一会查看身上是否还烫。嗅到了茶香,不忍掀开帘子,坐到龙须草席上面对着离怨“你倒是沉得住气。”
离怨无辜说了句“又不是我生的,我为何沉不住气?”
“……”
“你儿子本就不足月,有些病闹倒也不算不出乎意,倒是把长宁吓个半死。”说着离怨倒了盏茶递给白楚熤,看起来他才是这家的主人一般“她最近是过于紧张了,不过也不难理解。前朝逼得紧了些,她便多了一分担心。不如你先抱病几日,也好在家中陪陪她?”
“眼看形势如此,被那些言官知道我窝在家里假病不朝,岂不是又有新的说法?他们啊,真是叫人躲不起又惹不起。”
看白楚熤此刻还能笑出来,离怨也跟着笑了下“看不上哪个,你只管说。我帮你杀了就是。”
“这时候还是少给自己找麻烦了。”
见他不愿意,离怨也不再提此事。他知道白楚熤心善,下了战场就不愿多见血腥。
于是转了话锋提到屋子里熟睡的孩子“你儿子总是生病,要不改个名字吧?”
“改什么?”
离怨随手拿起一旁的茶匙,似握狼毫一般的气势挥手对空泼墨划了几笔,嘴上念一句“白疾。”
“白疾?白急?!”白楚熤抬手指着离怨“你明知道我急着想要个女儿,你还告诉我白急?”
“没说你是空想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只见离怨将手里的茶匙丢到茶盘上,大抵是怕打不过白楚熤起身逃似的朝门口跑了去。
本以为离怨是开玩笑的,谁知道隔日百宁侯府就送来荣川的一封手书。原来离怨来之前就已经去百宁侯府问过了,这名字倒也不是随口提的。
遂和荣长宁商量一番后,便请人到宗祠的族谱上写下了名字。
因为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白疾身上,到了最后荣长宁也忘记了那张墨绿色的拜帖和那个叫甫玉的人。
但对于陈如华,那张拜帖正如同珍宝一般放在了床头,握着拜帖就好像是抓住了冬日洒在帷帐外的一缕阳光,总想要伸开帘子看看,散落在地上的一缕光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这种伴随着温暖与雀跃的好奇,使陈如华再不能稳稳的坐在闺房之中,叫人套了车便循着拜帖上留的一处地方去了。
那是个白墙黛瓦质朴到没有什么色彩却又恢弘到不容人忽视的大宅院,院落空空门可罗雀,连个门房都不曾见到,叫人不知道这处如此雅致的地方到底姓甚名谁。
陈如华坐在车上,掀开帘子巴巴的朝外望,等了半个时辰都没有见到有人来往过。
站在车边的丫鬟等得都快睡着了,哀戚戚的回头看向陈如华“小姐,这户人家好像没人,要不咱们回去吧?”
陈如华看看大开的院门,院周遭苍莽的树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正想着,门口终于见到有人的影子。
一个身形伟岸的男人走下了石阶,他朝马车这边望了一眼,恰巧看到了伏在车窗边的陈如华。
那人的年纪稍长,却不似荣长宁说的那般。样子好像也不若北浔苏禾那般俊美清秀,却也耐看。
不知道为什么,陈如华就是敢确定他就是在拜帖上留下字迹的人。
甫玉站在石阶上对身边小童说了句什么,小童点头便朝这边跑来了。
陈如华赶紧放下帘子,心里慌乱不堪,只庆幸自己出门前就叫人摘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