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三爷的面,他将嫌弃的心思掩饰得很深,不让人看出一点儿,生意人,大都是和气生财。瞧他个富态的模样,到瞧着是个好脾气的人。
伙计奉上茶来,并不是何大舅爷能喝得惯的茶,何家除了这地位上的不尽如人意之外,别的能享受也都能享受了,他浅抿一口,到是笑问起袁三爷来,“妹夫,怎的能让五娘去了清水庵,那里头日子清苦得很,也亏得你能狠得下心肠来,我妹妹为着这事儿恐是对妹夫你多有埋怨吧?”
袁三爷也喝口茶,比之何大舅爷那一浅抿,他是并不在意这茶叶的好坏而是一口将茶水喝完,打开随身的扇子轻摇了起来,“舅兄说的哪里话,五娘为着老太太祈福,原是她的孝心与福分,罗娘的性情舅兄你是知道的最最是善解人意。”
何大舅爷失笑,“妹妹有了身孕,母亲高兴不已,这么些年来,母亲一直牵挂妹妹,恨不得能亲自到京城见妹妹一面,又怕……”
他下面的话没说,却又颇含着不能与人说道的意味。
袁三爷哪里听不出来,这分明是指侯府门槛儿太高,何家乃是一介商户,怕过来看何氏,会给何氏添麻烦。
他心下微微触动,比起岳父的钻营,他那位岳母着实是能人,“岳母是多虑了,当然,比起岳母亲自到京城来,还不如我带着罗娘并孩子一块儿过去拜见岳父岳母,也让孩子们见外祖,还有舅舅们。岳母已上年纪哪里吃得消这一来一回。”
何大舅爷并未再动茶一口,刚才那一口他便觉得那茶苦涩难当,再也入不得口,“这能行?侯府老太太能应了此事?”
袁三爷眼里露出几分失意之色,叹了口长气,“不瞒舅兄说,上回舅兄提的事,我实是万分动心,只是这两万两的银子着实拿不出来……”
他说着,还微微地偏过脸,想躲避何大舅爷的视线,以免他的困窘之色让人看了去。